第二日,我起早便到了集训地点,不曾想却看见锦姑姑一人在胡杨树下,本欲上前却见欣姑姑也快步过来,见她一脸焦急神色,我便打消此念头,躲在丛后等贵儿和墨璘心。
“锦斯,出事了!”欣姑姑火急火燎的说道。
“都是宫里的老人了,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锦姑姑责备道。
“赫连贵人突发腹痛难忍,皇后命我们赶紧过去。”
“这么快就下手了。”锦姑姑语气没有一丝惊讶之意,“这树还似从前,可人却说没久没了。”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锦斯你还惦记做甚。”欣姑姑黯然道。
“忘记?我要如何忘记胡儿惨死的画面,双眼瞪出,指甲全部连根折断,更不用看身上那道道见骨的鞭痕,当时我就站在皇后娘娘身后,眼睁睁的看着胡儿被他们拖下去,那冰冷的石板上就这么埋葬了她的魂魄,听闻最后不过是送到了乱葬岗,连死都不得安生。”摸着眼前的胡杨树,锦姑姑未带感情的冷冷道。
“这都是命,我们谁也逃不过,不是胡儿就是我们,总归要有一个替罪羊。”欣姑姑满面无奈叹道。
“是啊,这朝堂,这后宫,本就不是好沾染之地,若能如这胡杨树一般生于戈壁却毅然不倒,倒也不失一种风度。”顿了顿,锦姑姑继续道:“既然我们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掌握,那又何须去紧张身外人呢?”
“我明白了,那我们现下该如何?”
“树欲静而风不止,以静制动静观其变。今日的训练就先暂停,着小宁子去跟宫侍局通报下,我们走吧。”
见锦姑姑和欣姑姑走远,我才踱步出来,脸色已是苍白,犹记起那年冬天,还未晨起就被母亲急促唤醒,这之后就是连日在马车上度过,我当时年龄小,一直哭闹不停,母亲一边照顾哥哥,一边安抚我,直到稍大一点才明白那时我们是在逃命,可谁知,逃来逃去还是逃不过此劫,父亲以为亡国后投靠北魏尚能获得一息生机,现如今连他的尸骨我都不知道在哪,母亲跟哥哥现如今还好吗?才刚进宫,本以为有个姑母能倚靠,自昨日之后,女儿也不知道这路该如何走,今无意听到的话语令我浑身发颤,这宫里还有多少秘密,我能平安吗?
多年以后当我回想起自己那时的心境时,竟哑然失笑,我竟还有此等柔弱伤怀之心,现如今只怕只有,也只能有蛇蝎心肠了。
“何太医,妹妹怎会腹痛不止呢?”正殿中赫连皇后仪态万千端坐在主位上,
“皇后娘娘金安,微臣仔细查看过,贵人许是误食了寒凉之物,故腹部绞痛。”何太医回话道。
“这都半个时辰了,皇嗣可还平安。”
“回皇后娘娘,因贵人寒食未服用过多,故皇嗣尚且平安,娘娘尽可放心。”
“那就好,那就好,何太医请起。”
“谢娘娘。”
“这赫连贵人到底吃了什么东西,还好未伤及皇嗣,否则怕是又有一出好戏看了?”闾昭仪淡然道。
“闾昭仪的意思莫非是我们害了不成?”舒椒房快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