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童好奇的问:“那个农夫是佛祖吗?”
“不是,农夫是将军帐下的谋士。印释空失去佛眼舍利后,莲寺迅速败落,印释空再没有当初的威风。两个月后,周围的寺庙相继关门,将军征召起五万将士,在洞庭湖训练一年后开赴江淮战场。一路所向披靡屡破金兵。后来,这对佛眼舍利真的出现在那两枚黑针上,谋士凭着这对黑针,在战场上救起很多军人的性命。无奈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朝廷昏庸军饷难以为继。将军的五万水军越战越少,终究没能阻挡住蒙古铁蹄对江南大地的征伐。将军最后在大江之上中箭落水,谋士随将军顺流而去;这对黑针也就失落在江湖之上。二百年后,这对黑针出现在另一个人手里,当时天下太平,从豫州冒出一个少年,凭借一对黑针闯出神医的名头。那时,这对黑针已经是这般样子了,针尾也已经是龙凤的样子。不过,那少年虽然医术高明,却有三不治:皇亲国戚不治,僧道闲人不治,文人雅士不治。”
“为什么要这样?不是少了很多有钱的病人吗?”祝童又发问,他已经开始怀疑相信周半翁说的故事的真实性了。
“少年怎么想的谁也不知道,反正是经他的手,治好了很多平民百姓和江湖侠客的病痛。少年出道二十三年,与他突然出现一样,消失的时候也很突然。不过,这对黑针却没随他消失,落在少年的弟子手里。龙凤星毫这个名字,正是那个幸运的弟子取的。其后百年间,龙凤星毫一直流传在江湖上,逐渐成为豫州祝家的镇宅之宝。祝家也凭借这对针,在江湖上建立起超然的地位。”
“豫州祝家?”众人默念这个名字,把眼睛看向祝童、祝云、祝槐三兄弟;纷纷测度这个祝家与祝门之间有什么关系?
“豫州祝家,就是祝由门的分支,也就是祝门的前身。这对龙凤星毫的来历就是如此。空寂,你还要祝掌门把它们交给金佛寺吗?”周半翁冷着脸看着空寂。
空寂诺诺,再不好说什么。
“现在的江湖已经不是比哪派的人多,谁的功夫高谁就威风,不是谁够狠就厉害;时代在变,江湖也在变,哪个门派跟不上就要被淘汰。”说这段话时,周半翁眼睛掠过汽笛、江小鱼,最后停在祝童身上。
“多少年了,前辈们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江湖根基,传承了有多少年,空寂你知道吗?羽玄知道吗?”半翁终于平静下来,端起茶杯抿一口;
“个人的能力总归是有限的,即使练出一付钢筋铁骨,即使能超越生死,那只是个人的事,还是要遵守世俗社会的规矩。这是江湖前辈们经过了多少血腥坎坷才明白一个道理。索翁达活佛与竹道士都明白这个道理,他们的修为也挡不住几粒子弹。你们作为一派掌门,一举一动都牵扯到江湖的兴亡,更要明白这个道理。三十年前,大家都在暗中为生存劳碌;三十年后,你们终于又能走到台面上来,你们以为自己的一举一动可以超越世俗的规则、可以改变世间的法律吗?空寂,一品金佛信徒以十万记,结交的高官富商众多,金佛寺如今也是财大势大,各道场高手云集。我问你,如果今天的事闹出人命来,你的信徒有几个敢公然帮你?索翁达活佛投身祝门不是偶然,他也许早就不耻与你们合作,这一点,你想过吗?”
空寂沉思片刻,脸色灰白默不作声。
周半翁又转向羽玄真人:“羽玄,竹道士是江湖传奇,在他飞升前,我们都没想到他的伟大。道宗前一段做的很好,今天为什么如此招摇?太极精神圆润贯通讲究不露痕迹,所谓大道无形。你带这么许多人拿着刀剑招摇过市走街穿府,不怕给道宗带来灾祸?帮助祝门是好的,摆出如此大的排场就不对了。刚才我讲的不是故事,是历史上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我们都要吸取这个教训,任何时候都不能得意忘形,忘了自己究竟吃的是什么饭。”
话至此,最不好意思的是汽笛,周半翁从头到尾根本就没看过他半眼,虽然下届江湖酒会还有两年多才会召开,今天这个场合很有些预演的意思。
汽笛老奸巨滑,渐渐品出别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