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元公闪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眼光搜寻起纪深谋来,苏绣娘明白他的意思,“他内功太浅,九幽地煞功的寒气逼了多日了,还是未尽全功。”董元公微微点头,笑着望了苏绣娘一眼,眼中大含深意。苏绣娘心中懊悔,暗道自己不应该接口说话,想着想着,更觉羞愧,顿觉双颊发烫。
黑衣少年与纪深谋交手之时,‘九幽地煞功’的真气在不知不觉中,侵入了纪深谋的体内。虽然董元公传授他逼毒之法,但是纪深谋内力尚浅,驾驭又不得当,过了数日,仍然不能将那股阴寒之气完全排出体外。不过,经此一劫,纪深谋对内功的驾驭和对临敌的把握都远胜往昔,可谓因祸得福。李玄渊如一片落叶,轻轻的落在店外,他平淡的声音传来:“李掌柜就快到了。”说话声起,人已立在店内,董元公见他这般,心中赞道:“年轻一辈里,李玄渊的功夫可坐第一把交椅。”
过了一会,车辙滚动之声越来越近。继而听见马鸣之声。纪深谋早已立在门前相侯,和阿威一道搀着李掌柜走进了内堂。搀扶之时,已将白泗江给他瞧病之事说了,李掌柜呵呵直笑。见了白泗江,更是大大客套了一番。
李掌柜的神色早已不复往昔精神,这次发病将他折磨的消瘦了不少,脸色惨白惨白的,难看至极。虽在病痛之中,他也未忘了礼数,他朝白泗江拱手道:“就有劳这位仁兄给我瞧瞧病。”
白泗江微笑着点了点头,手上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李掌柜坐下,手搭在李掌柜腕上,闭目思索起来。其余人见此情形,忽然生出一种对死生的敬畏之情。一时间凝神静坐,生怕打扰了白泗江号脉。
白泗江思索了好一会儿,忽然问到:“掌柜的,你经常服用‘白虎汤’吗?”
李掌柜点头道:“不错。”
白泗江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眉头微皱,严肃的说到:“你这病,并非热气入体所致的咳嗽,只是寒气藏得太深,被医者误诊为热毒,以白虎汤驱之,结果使身体越伤越深。您这些年风寒总是好不了,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李掌柜咳嗽一阵,问到:“这可如何是好啊!”
白泗江安慰道:“你的病不碍事,不过是虚火上升,再加上过度劳累,只要注意休息,别过度操劳,调养一阵,就可固本培元。”白泗江拿起身旁纸笔,手腕连动,挥洒一阵:“老夫再开一剂汤药,替你祛寒安神。不出半个月,你这病当有起色。”白泗江又叮嘱道:“不过,白虎汤可不能再喝了,否则,不但对身体无益,还对元气大有损伤。”李掌柜听完,连声称是。
末了,李掌柜激动的说:“白先生,我真不知道如何谢你呀!这咳嗽折磨了我十余年了,看过无数医者,都未见起色。您的治病之恩,我实在无以为报。你受小老儿一拜吧。”说着,就朝白泗江拜下去。白泗江伸手,一把将其扶住,口中大呼不必。众人在劝解之时,路人突然传来一声惊呼,随即人声鼎沸,惊恐声、担忧声、呼喊声响成了一片,可人声太过嘈杂,谁也听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凌天成跑出门一看,见人群挤搡在一起,一时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表情多是惊恐和慌乱,凌天成勉强挤进人群中,见一个庄稼汉子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两个路人满头大汗,正手忙脚乱的给他止血,立在一旁的干瘦黑马颇为通灵,不时的用头去蹭蹭那位庄稼汉,那位庄稼汉凌天成见过,正是数日前在十八里乡见过的乡亲。凌天成见那人伤的太深,已然是治不好了,便对两个路人说到:“二位,别耽误工夫了,这位兄弟的伤治不好了。”眼中一片黯然,他将庄稼汉子抱在怀里,关切的问:“兄弟,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你告诉我。”
庄稼汉子看凌天成有些眼熟,失神的双眼又重新聚集了些神色,气若游丝,断断续续的说:“你去……告诉……纪……公子,十……八里乡没了……”说罢,头一歪,就此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