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留下两个小萝莉后,三叔很快便同她们的家人办好了手续。因为要等府试放榜,一行人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依旧住在客栈,耐心等待。
不几日,府试榜单放出,榜首赫然写着李之郎的名字。
报喜的差役找到客栈,讨了赏钱,喜滋滋地狠捧了李之郎一番。附近的人见这七岁孩童居然是本次府试的案首,不由得哗然一片。虽然久闻武定县试出了个七岁的案首,但大家一直怀疑其中有许多猫腻,尤其是刘知县与李进士之间的关系,更容易让人误会。只是那些同考的学子们既然没有追究到底,自己这些升斗之民管那么多闲事作甚?何况这七岁案首,也让大家茶余饭后多了些谈资不是?
此番,这谈资更是丰富了。七岁孩童,不但是县试案首,如今更是夺得府试案首,这岂不说明人家是有真本事的么?
县试作弊,难道府试也作弊了?没听说杨知府和李进士有什么瓜葛啊?而且考前为了严肃考试纪律,杨知府还和所有阅卷官、府试公干人员搬进了府学宿住,不收私信,不见私客,可谓前所未有之严厉,你怎么能说人家作弊呢?
客栈老板更是惊喜异常,咱山东的七岁小神童,可就在咱喜来客栈住呢。这不,住喜来客栈,果然很快喜事便来,喜中府试案首,大喜啊!
“狗子,笔墨侍候!”客栈老板牛富贵扯着公鸭嗓子喊道。
狗子是牛富贵的远房侄子,商贾家没啥学问,也没给孩子起个正儿八经的名字,天天就是喊着小名。狗子听族叔兼老板的叫喊,赶紧应了一声出来,得了吩咐,不由得傻了眼:谁都知道这老家伙大字不识几个,笔墨从来跟他没啥关系,现在居然让笔墨侍候?笔墨侍候得了他,他侍候得了笔墨吗?
不管怎么说,老板的吩咐要执行的。虽然老家伙大字不识几个,但还煞有其事地专门弄了一间书房,摆了一些笔墨纸砚和书籍。在狗子看来,这分明是屎壳郎上高速——愣充迷彩小吉普。当然,他并不知道啥是迷彩小吉普,反正就是这个意思。他更不知道这书房其实并不是老板为自己准备的,而是供那些官老爷视察工作时充门面的,是供那些文人骚客们骚情泛滥时挥毫泼墨的。
很快狗子便拿来了笔墨,又小心翼翼地说:“叔,俺不会那个……墨!……”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不停地画着圈,比划着什么。
“滚一边去,谁让磨墨了!你会吗?老子亲自磨。”牛老板当然知道自家这侄子几斤几两,看他在那里瞎比划,恼怒地斥责了几句,忽然笑容满面,屁颠屁颠地跑到李之郎面前,和狗子一样小心翼翼地说:“李公子……这个,李公子能够入住小店,鄙人深感荣幸,与有荣焉……”牛富贵竭力想着平时和那些文人打交道时学来的词语,结结巴巴地说:“想请……请公子留下墨宝,鄙人那个……鄙人光宗耀祖,啊不对,鄙人蓬荜生辉……”说到这里,忽然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来,约莫一二两,双手奉上,说话也流利起来:“公子几人这些天的吃住,尽皆免费,另外奉上些许润笔之资,还望公子莫要嫌弃。”好不容易说完,满脸堆笑,情意殷殷地望着李之郎,一副好基友你懂得的目光和表情。
众人顿时一身鸡皮疙瘩,狗子以极其幽怨的眼神望着自家族叔兼老板:我替他跑断了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怎么从来没用这样深情关切的眼神看过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