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郎……之郎,来,之郎让娘亲抱抱。”妻子开心地上前接过孩子,一边逗着孩子,一边说道:“之郎这孩子,可懂事了,从来不闹人呢。”
李之郎笑着嗯了一声,其实在他心里,婴儿又懂得什么。妻子仿佛看出了他的不以为然,继续说道:“孩子真的很懂事,平时也不哭闹。最让人惊奇的是,这孩子在晚上有事的时候,会提前拉我的手臂,将我弄醒;还有,上次不小心将手帕丢在地上,他居然知道爬过去捡起来,还伸着小手递给我呢!”
“哦,真有如此奇异?”李应庚兴致盎然地问道。得到妻子的肯定答复,李应庚又惊又喜,沉思片刻,便努力压着自己的喜意,淡然道:“夜间之事,或许只是孩子潜意使然;捡手帕,也不够是孩子好奇罢了。再者,就算孩子天资聪颖,其后若不努力,也会泯然众人。此事以后休提,免得将来孩子知道了,骄满自夸。”
众人闻言,也都称善,直夸李应庚沉稳有度,教子有方……妻子贤淑,也是暗暗谨记良言。其实,他们又哪里明白新科进士是因为忌讳方才不能他们说的。
异象,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传播的。
过了些时日,母亲身体略有好转,便催促新科进士赴京应差,皆被李应庚借口拒绝;再几日,御史李浚打算回京,也前来邀其同行。李应庚踌躇一番,说道:“古人云,父母在,不远游;现今母亲身体虚弱,侄儿实不敢远离,还请族叔见谅。”
那李浚思量许久,缓缓道:“你既已有此打算,我也不强求。虽然少了几年履历,但慈孝之名,也有助于你的仕途,你且在家安心赡养你母亲即可,其他事情,我自会替你留意。”
“多谢族叔!”李应庚长揖一礼,又道:“侍奉母亲,实乃至情至孝之道,侄儿不敢妄图虚名。”
李浚笑道:“呵呵,身体力行,方能实至名归!你也无须多想。”
两人又叙了一阵,就此话别。
转眼间寒暑交替,已经宣德三年三月二十八日。
武定州新科进士李应庚的家中,此时正在进行李之郎抓周仪式。除了李家众人外,李氏一族的其他族人也都前来观看;而李之郎的抓周仪式,更是由武定州知县大人亲自主持
一年来,李之郎的成长让李家上下倍感欣喜;出生六个月就已经咿呀学语,十个月就已经会简单说话了,甚至还能念几句唐诗、三字经之类的,让李应庚惊喜不已。知县大人甚至交代下属,在修撰地方志的时候,一定要写上这样的言语:“李之郎,宣德三年丁未科进士李应庚之子。李应庚得中进士,归家省亲,得知其子生于放榜之日,故名之郎。郎六月咿呀,十月能语,能诵诗文,世人俱奇,皆称神童。”
此刻,李小神童正坐在铺了红绸的竹床之上,不哭不闹,只是怔怔地盯着眼前的一切。在别人眼里看来,这家伙似有一番思考人生的韵味。
因为人多的缘故,竹床已经抬到院中,众人围在四周。正屋门前摆着四把椅子,知州、知县、李母、李应庚四人端坐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