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征贼将军他们几人恰好都喜好杂学,也喜欢收集杂学,再加上征贼将军又是一军之长,这才让杂学在这里特别繁盛。”章旷心里也不确定的解释说。
这个说法其实也是李平的解释。
李平并没有把所有超出这个时代或者超出明朝科学文化范畴的东西都说成是自己和宋宝来他们鼓捣出来或者是带领着鼓捣出来的。
事实上,李平给大部分超纲的东西都编了一段虚构的历史,有些涉及到西方人名字的公式甚至还改了名。
而且为了体现合理性,一些自然、天文和医学等门类的部分记述还特意是错误的,然后被他们发现并纠正或者等待以后去纠正。
一个大致说得通的解释,其实非常关键,至少能少很多麻烦。
当然别人信不信,另说。
对利类思和安文思,章旷还是比较尊重的,这也是当时大明很多文人对掌握现代科学文化知识的西方人的态度。
大明尽管保守,但同时思想上又有很大的开放性,并不像满清那样离谱的自大,其中就包括很多明人是知道西方人的国属是不一样的。
“章监军,听说您也对医学十分感兴趣。我很好奇这柳甘到底是何物?从字面上看似乎与柳树有关。你知道吗?柳甘救过我的命,这可是神药!”利类思顺势开启了一个新的话题切入点。
利类思在张献忠被打死那天的一片混乱中受了惊吓,然后发起了烧,但在被俘虏他的李平军队喂下一种叫柳甘的白色粉末后很快就好转了过来。
这让利类思深受震惊。
之后亲眼目睹了李平的官军对各类伤员的极高治愈率尤其是大量惊人的手术治疗以及李平的官军在四川这个疟疾发病率极高的地方却少有发病后也更为震惊。
由于曾经在张献忠军中,利类思清楚的知道疟疾给外来的张献忠军队带来的麻烦。
后来
后来他们干脆都麻木了!
无数闻所未闻几乎应接不暇。
“哦,这是一种新药,但也是一种旧药。取材就是柳树,是前段时间医院的高院长带人了很多精力从柳树中提取出来的,比之前直接使用柳树皮要方便很多,也更有效力。我听说他们为了提取柳甘曾经失败了很多次。”章旷没有隐瞒的介绍说。
章旷之前在他最喜欢的《健康知识》上看过宣布成功制成柳甘以及对柳甘功效的认识和对比实验。
不过知道柳甘来自于柳树皮,却是他后来打听出来的。
这不是多大的秘密。
其实,几乎所有的古文明都有使用柳树皮治病的记载,只是现代欧洲人认识到柳树皮的功效却还要等到100多年后。
1763年4月25日,英国牧师爱德华·斯通,给英国皇家学会会长麦克莱斯菲尔德伯爵寄去了一封长信,信中提到了他对于柳树皮的研究。
然后这封提到柳树皮功效的信件就被发表在《自然科学会报》上。
为什么这封信在欧洲会受到如此重视。
因为柳树皮的有效成份是水杨酸。
而水杨酸是什么?
如果说阿司匹林,估计就不会有人不知道了。
并且它的粗品提取方法也并不复杂。
将大量柳树皮清洗消毒后切成小块泡在水中,加热至沸腾,保持20至30分钟,趁热过滤掉树皮等杂质并继续加热剩下的溶液,直至溶液底部有白色晶体产生时停止加热,然后将溶液放到冷水中降温,得到的白色晶体就是水杨酸粗品。
这个方法看上去简单,但又像隔着一层窗户纸那样没那么简单。
高蕾得到它还是了很多时间。
情场失意的高蕾越来越封闭,同时也把几乎全部的精力投入到了医学上。
而柳甘的成功提取也无疑对大明来说是又一项革命性的进步。
其重要性怎么说都不为过。
无论是它的提取过程,还是验证药效的对比实验的方法,都再次打开了这个时代中国大地上医学发展的新窗口。
“原来是这样,能再详细介绍一下吗?我相信柳甘日后一定会拯救无数人的生命。”利类思激动的说。
对于中国人使用柳树皮作药以及柳树皮的功效,利类思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
但又知道的不多。
由于中国原来对柳树皮认识很浅,在使用上也不规范,实际使用效果非常不稳定,并且还有众多其他草草可以提供类似或者相近的药效,柳树皮的药效自然也没有被正确认识。
利类思这个看到中医全是各种草草并且还很多功能重叠的外国人就更难会特别注意到柳树皮。
不过章旷知道自己知道的也并不比利类思更多了,因为他看到利类思的手中正在拿着一套《健康知识》。而安文思也充满激动的正手中拿着人体全身血管解剖绘制以及人体骨骼和肌肉绘制。
人体全身血管解剖绘制是李平军中非常有争议的那个屠夫医生新近完成的。
这个人据说人品极其不好,并且贪婪。
但他胆大,手也非常灵活,最终因为这项成果赢得了多达一千两银子的奖赏。
医生出身的高蕾有个很大的计划,她想要完成中国版的也是更为丰富的《人体的构造》,以此来把中国的医学发展送上快车道。
对于高蕾的计划,李平自然举双手赞成,并开出了非常高的赏额,使很多半路出家的外科医生们为此趋之若鹜。
而这些研究也只从近期效益上就大大促进了李平军中手术技术的发展和对伤员的治愈能力。
对于这些取得的研究成果,李平也没有全捂在手里,他采取了刊印出版的方式进行传播,让更多的人了解,让更多的人产生兴趣,让更多的人可以共同参与。
任何知识如果形成不了体系,形成不了受众群体,形成不了持续发展的能力,最终就只能原地踏步或者消失,就像无数曾经中国历史上领先性的科学成果一样只是昙一现。
由于很多技术书籍也包括文体教材都是开放性的,李平自然也就没有禁止这两个外国人看到,甚至还每样都送了他们一本。
反正一路上也没别的事,两个外国人缺少交流的对象,已经越来越被孤立的章旷又何尝不是,于是他们很快就相谈甚欢。
入川很难,但出川却很快。
尤其是不久开始乘船后,章旷很快就到达了重庆。
在重庆,章旷的随从提醒章旷可以去绕路拜访一下老将秦良玉,利用她在四川巨大的影响力来联合更多心系大明的人去制衡李平。
但章旷只是心微微动了一下就否决了。
与他离开前专门去写信的杨展不同,秦良玉已经70岁了,身体状况已经很差,其心腹骨干力量又在之前抵御张献忠入川时损失殆尽,能发挥的作用已经不多。
而且虽然李平让黄成东驻防重庆并找理由调走了曾英,但也曾力邀秦良玉继续留在重庆坐镇。
但秦良玉还是以身体老矣为由回了长年生活的石柱。
这种情况下,章旷再去找秦良玉的意义已经不大,而且还会把很多问题公开化。
于是章旷没有停留,继续出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