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很快到了跟前,一个穿着丐帮鸠衣百结衣饰的丐帮弟子,从马背上翻身而下,顾不得身后马匹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已经被活活累死。
那丐帮弟子手中捧着一个小包裹,跑到乔峰和诸长老身前道:“帮主、诸位长老,有西夏紧急军情传来。”乔峰心忧家国大事,正要接过打开,却被徐冲霄走到乔峰身旁,并从其手中夺过包裹:“慢着,帮主在洗清身上嫌疑前,还是不要看这紧急军情的好。”
徐冲霄在帮中辈分极大,乔峰也不好贸然得罪,只能耐着性子等待。
又等了不到一刻钟时间,这时马蹄声又作,两马奔向杏林而来,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马背上坐着一老翁一老妪。
乔峰认出两人身份,上前行礼:“原来是太行山冲霄洞谭公、谭婆贤伉俪驾到,乔峰有失远迎。”
丐帮其余长老,也纷纷上前行礼。
唯独楚源,懒得上前。
而众人之前见识过楚源武功,却也觉得楚源,年轻轻便练成了如此武功,只是性格倨傲而已。
就在这时,又有数匹马蹄声响起,从不远处奔来。
前面是一个身穿茧绸长袍的老者,后面则是五个青年,全都长得浓眉大眼,容貌甚为相似,年纪大者三十余岁,小者二十余岁,看上去像是一母同胞的五兄弟。
“原来是铁面判官单老前辈。”
看到这老者,乔峰上前道。
他认出此人,正是泰山单家的家主单正,在江湖上号称“铁面判官”。
单正生平嫉恶如仇,只要知道江湖上有什么不公之事,定然伸手要管,除了五个儿子外,广收门徒二三百人,在江湖上,泰山单家的名头不小,谁都要给几分面子。
“老朽带着膝下五子,不请自来,乔帮主莫怪便是。”
在那五子先下马,后被自己五个儿子扶下马后的单正笑道。
说话间,他将目光落到了楚源身上:
“这位便是最近在江湖上声名鹊起,丐帮的那位青莲使者,乔帮主的结拜兄弟,外加马副帮主的弟子楚源楚少侠吧?”
乔峰为其介绍:“不错,他就是楚源,同时也是我二弟,可别看他年轻,武功却已经不输于我。”
单正道:“若真如此,那可太好了,江湖代有人才出,一辈新人换旧人。”
楚源抱拳:“单老英雄好。”
楚源只是和单正简单打了个招呼,就懒得再搭理对方了。
这些人名头虽叫得响亮,却都是被一个女子利用的无能之辈罢了。
等会儿等他师父马大元露面,给这些人看看什么叫做惊喜。
这一路上,他通过留下的暗号,悄悄和师父马大元见过几面,确定马大元一直乔装跟在他们身后。
如今康敏既然已经露面,并且找了这么多人来,揭露乔峰身份,诬陷乔峰杀害马大元,也算是到了该摊牌的时候。
单正本来想和楚源多聊聊,但是眼见楚源态度冷漠,心中觉得楚源年轻气盛,毫不尊重前辈,便拂袖离开了。
就在这时,又见一骑驴老头,和一个身穿灰布衲袍,方面大耳,形貌威严的老僧,一起从杏林树后走了出来。
“小娟,你过得可好?”
那驴背上的老头看到潭婆,他一脸惊喜之色,下了驴背之后,走到潭婆身前道。
“赵钱孙,娟儿已经是我妻子,他过得好不好,与你有什么关系?”
谭公看到骑驴的老头这副姿态,当即怒道。
“我只是问问。”
赵钱孙自知理亏,只能讪讪笑了笑。
“原来是赵钱孙和天台山智光大师到了!”
徐冲霄迎了上去。
“徐长老!”
智光大师施了个佛礼道。
而徐冲霄看到林子中聚集的众多武林人士道:“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便请诸位讲讲,三十年前在雁门关外发生的事情吧。”
乔峰心中暗自道:“徐长老所请的这些人中,有不少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他们品性高洁,当不会参与陷害我之事。”
就在杏子林中众人一头雾水之时,智光大师道:“此事我们本来是想要长埋心中的,但是既然徐长老和单老英雄在信中说,此事事关天下苍生气运,那我等却也只能将这个尘封已久的秘密讲出来了。”
赵钱孙道:“此事在场之人,多有参与,谁人来说?”
徐冲霄道:“本帮起了变故,在讲述当年事情真相前,还请诸位看看这封信的真假!”
说话间,徐冲霄在衣袖中,拿出一封信件。
看到这封信件,楚源心中道:“果然徐长老手中,还有一封揭露乔峰身份的信件。”
将信件交给赵钱孙等人,纷纷传看,智光大师最后一个将信件看过后,将其还给了徐冲霄。
“阿弥陀佛,此封信件内容为真,看笔迹当是丐帮老帮主和那位大哥交谈时所写的内容,但事已至此,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十余年,老衲看不如将信件毁去为好。”
智光大师念着佛号道。
他双目有不忍之色,似乎又回想起了当年惨不忍睹的场景。
“不能毁,如今我帮副帮主马大元身死,而他手中也同样有老帮主留下的一封信件,若是将此封信件毁去,马副帮主死得不明不白不说,丐帮怕是也有落在奸人手上,分崩离析之危。”
徐冲霄却摇着头道。
“徐长老,你是说马副帮主之死……”
智光大师看了一眼乔峰,欲言又止。
“此事谁又说得准,万一是他从别处意外得知了自己身世,想要抹除自己的契丹人身份,杀害马副帮主,从其手中夺走能证明他身份,老帮主留下的信件呢?不然这一切都太巧合了。”
徐冲霄道。
听着徐冲霄和智光大师的对话,乔峰心中不断坠落。
听智光大师的意思,他的身世的确有什么不妥之处。
这不妥的地方,甚至让副帮主马大元的死,都能和他扯上关系。
“罢了,看在大义的份上,老衲便将当年发生的事情讲上一讲,至于乔帮主是不是杀害马副帮主的凶手我们不作置评,说起来当年我们一不小心,却铸就了一场错事。”
智光大师神情复杂道:
“三十年前,中原豪杰接到讯息,说契丹国有大批武士要来偷袭少林寺,想将寺中秘藏数百年的武功图谱,一举夺去……”
随着智光大师的讲述,乔峰一开始还一头雾水,觉得智光大师他们为国为民,袭杀契丹武士,是替天行道的好事。
但这与他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但是听到最后,他的神情却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我们在乱石谷前,一举将一十九名契丹武士尽数歼灭后,见又迎面骑马走来了一对夫妻,男的身材魁梧,相貌堂堂,女的是个年轻少妇,手中抱着一个婴儿,我们见二人一身契丹装扮,还说着契丹语,觉得他们才是主使之人,便又杀了上去……”
“那男子武功极高,女子却不通武功,死于我们之手,一番血战之后,独留下婴儿,和几行悬崖绝壁上的契丹文字,抱着妻子尸体跳下了悬崖……”
“我们不知那契丹文字真假,后来找人破译那契丹文字,才知对方不过是回家省亲而已,我……我们竟杀错了人。”
“如今每每回想,我们都无比懊悔,深受良心谴责。”
“那对夫妻若真是契丹武士的话,那个契丹婴儿我们本来也打算一并杀了算了,但在得知那对夫妻只不过是省亲而已,却被我们误杀,大错已经铸成,我们不能一错再错,于是便将这个婴儿,交给了少室山脚下的一对乡民夫妇抚养!”
智光大师说话时,脸上满是懊悔之色。
一开始,乔峰还以为此事与自己无关,不过当智光说到那婴儿被交给少室山脚下一对乡民夫妇抚养时,他情绪几乎失控。
“那对乡民夫妇的名字叫什么?”
乔峰颤声道。
“想必你已经猜到,那对乡民夫妇的丈夫叫乔三槐。”
智光大师道。
乔峰当即双目通红:“我就是当年那个契丹婴儿?”
智光大师打量着乔峰道:“不错,乔帮主便是当年那个契丹婴儿,你的长相与你父亲一般无二。”
徐冲霄眼看时机已到,便开口逼迫道:“乔峰,你可听清楚了,你是契丹人,不是宋人,我这里还有证明你身份的物证,你因要毁灭证明你契丹身份的物证,所以才杀了马副帮主,你现在还不肯承认吗?”
得知自己的契丹身份,外加众人诬陷他杀害马大元的双重打击,让乔峰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我没有做,你们让我承认什么?”
乔峰苦声道。
“不,一定是你们诬陷我,是你们为了诬陷我,才给我编造了一个胡虏的身份,你告诉我,之前说的都是编造出来骗我的!”
乔峰随即双目通红,他一把将智光大师擒于手中,武功不俗的智光大师,竟毫无反抗之力,被乔峰轻易擒在手中。
他拳头不断攥紧,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将智光大师毙于掌下。
乔峰不愿意相信自己是契丹人的身份,若他是契丹人,那这些年他成为丐帮帮主后,为了大宋呕心沥血,对付西夏、大辽,救助大宋百姓,又算什么?
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乔峰,你快将智光大师放下,你已经杀了马副帮主,还要继续行凶,在众目睽睽之下对智光大师也动手吗?”
徐冲霄对乔峰喊道。
听到徐冲霄的话,乔峰愣住了,随后他将智光大师从手中抛了出去,退后几步,凄笑着道:
“你们为了丐帮帮主之位,故意编造这么一番谎言骗我,诬陷我杀害马大哥,既然你们这么想要我这帮主之位,拿去便是,但是却又何苦如此煞费苦心,苦苦相逼!”
眼看戏看得差不多,该出场的人也都出场了,楚源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乔峰身边,拍了拍乔峰肩膀:
“乔大哥,你不用在意他们所说的话,他们就是想陷害你而已。”
说完,楚源对着杏林外喊道:“师父,该你出场了!”
而楚源的一番动作,却令在场之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众人一下子将注意力都落到了楚源身上。
ps:前面写着写错了,已经修改,丐帮四大长老是吴长风、陈孤雁、宋清溪、奚三祁,传功长老吕章,执法长老白世镜,徐冲霄是资格很老,但不管事的一名长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