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段将军和耿将军,本来也算是禁军中实权将领,这两年也都被官家找了各种理由调离殿前司,现在殿前司的重要职位,全都在刘贵妃一党手中,甚至刘贵妃那个不着四六的弟弟,也成了殿前司排名前几的重要将领。
独独只有顾廷烨,虽然明面上看上去是官家的人,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顾廷烨不仅仅是官家的人,他才是官家平衡朝中势力的重要棋子,一旦官家出现什么变故,顾廷烨当然是支持太子的。当然,文臣那边,朝中诸相,包括韩章韩大相公在内的,大部分也都是支持太子的,但是自古夺嫡之事,最终一锤定音的,必须是军方,也只能是军方。
如果没有军方支持,失败者一意孤行,孤注一掷,重演玄武门之变,那可就会成为现实。
在王韶看来,官家这哪里是宠信,这是捧杀啊。大宋从太宗开始,文贵武清就成了常识,如果官家真的存心让顾廷烨拜相,恐怕将来没有好果子吃。
哪怕是先帝那样的人,当初那么信任天海候府,比之现在的顾廷烨不遑多让,也就是先帝仁慈,即便是起了疑心,也不过是闲置,但是现在的官家,恐怕没有一个人认为他是仁君吧。
“子纯多心了,咱们这个官家,帝王权术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这种错误他自然是不会犯的。在说了,你想想,以官家这个多疑的性格,连太子都要这么防备,又怎么会相信一个外人,官家家扶持顾廷烨当权臣,你相信吗。”
“对啊,官家是不可能完全相信一个人的,若是宁远侯身兼文武重职,朝中风向一定会风云变幻,宁远侯一旦拜相,太子势力大增,哪怕在贬三个国舅都弥补不了,永王和太子的平衡将会被打破,官家之前做的那些就没有了任何意义。”
王韶马上反应过来,如今朝局,中层官员中,除了中立者,已经站队的,大多是偏向永王之人,这部分人都是被眼前太子失势迷惑了的,这也是因为这两年新入中枢者,大多是投靠永王和刘贵妃的,他们可看不懂是官家在搞平衡,只以为官家在为易储做准备,谁都想提前上车,文官中这种人不在少数。
王韶之所以这么担心,是因为他本来就是太子举荐的,是当之无愧的太子党,所以从自家弟弟王夏的书信中得知这一消息,马上就看出不对,匆匆来找盛长槐商议。
王韶话刚说完,马上就反应过来了,脱口而出。
“不对,如果不是捧杀,官家又没有失智,他这样做的意义何在,官家这两年的心思越来越难猜,诸多谋划自有深意,他不会做这种无用功的。”
盛长槐哈哈一笑,不愧是王韶,稍微提醒一下,马上就能想到到问题的关键。
“子纯可是想明白了。”
王韶听到盛长槐询问,往四周看了一眼,从他进门的时候,盛长槐就让张顺屏蔽左右,远远的站在门口放哨,这也是两人说话毫无顾忌的原因,光明正大的说大宋皇帝疑心重。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王韶和盛长槐一样,对大宋皇帝的一意孤行非常不满,加上两人这两年配合越发默契,已经成为至交之家,甚至王韶的两个儿子,已经拜入了盛长槐门下学习弓马骑射,可谓是通家之好。
“这是瞒天过海之计。”
王韶一字一句的说道,然后目光灼灼的看着盛长槐,看他是否同意自己的见解。
“拍。。。。。。拍。。。。。。拍。”
盛长槐听完,不由自主的拍了拍手,为王韶鼓起掌来。
“不愧是王子纯,这么快就猜到了真相。”
盛长槐这是发自肺腑的佩服王韶,他和王韶不同,别看他比王韶猜中的早了半天,是因为他得到了某个人的提示。在盛明兰的信里,提起了一件事。
那就是顾廷烨在正月的时候和盛明兰去西平侯府拜访,突然要教盛长槐的长子盛承宪射箭,还在盛承宪面前多次夸赞盛长槐,说盛长槐的射术独步天下,又武艺精湛,在本朝十分罕见,恐怕只有前朝的薛仁贵能为之比较。
盛长槐一看到这件事,就知道顾廷烨是故意的,因为他明白,自己和他关系不好,哪怕是盛明兰嫁过去这么久了,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没有缓和,两人都是骄傲的人,都不肯向对方服软。顾廷烨破天荒的说出这句叫盛长槐听了都脸红的话,盛明兰一定会以为顾廷烨有和解之心,必定会在给盛长槐的信件里面提起。
盛长槐当然不会相信什么顾廷烨要给自己服软和解的鬼话,看到之后一定会想顾廷烨的深意所在。
三十六计中和薛仁贵有关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瞒天过海,这个典故又是出自于《薛仁贵征辽事略》,此辽虽然非彼辽,却是一个提醒,漫天过海,又是征辽。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所谓的顾廷烨以封疆大吏,国朝重将的身份参加科举考试,在汴京一待就是半年,其实是在麻痹辽国,无论辽国是否相信大宋已经息了北伐之心,但是河北路主帅都不在,至少在顾廷烨参加科举这段时间,大宋是不会伐辽的。
等到北辽放松警惕,大宋军队在出其不意出兵伐辽,至少在前期可以占一个先手,占据了战争的主动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