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者无不哗然。
柳五儿也皱眉。这切豆腐这门功夫,她当年在忠顺亲王府准备孔府宴的时候,就拿出来考校过京中各家王府世家的厨子,没有多少人能够合格的。而当时京中所用的豆腐,因北方惯用材料的关系,用的乃是“北豆腐”,比眼前质地软嫩,柔若无物的“南豆腐”,料理起来要容易得多了。
这样质地的南豆腐,切成细丝,融入调好的素高汤之中,便自然与高汤融为一体,入口即化。
可是要将这样娇弱的豆腐切成丝,又其实寻常厨子能够办到的?
袁文彦碰碎了一小片豆腐之后,那块南豆腐已经碎了一角,不成为方方正正的形貌,而袁文彦此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原先刚刚收拾起来的一点点儿气势,这会儿全去了爪哇岛了。他头上再度渗出密密的汗珠来,忍不住抬眼,看了一眼柳五儿。
柳五儿心中叹息。
那袁文彦若是给她抛来个求助的眼光,估计她这会儿就双手一拍走了,趟这趟浑水做啥?
可是袁文彦的眼神里偏偏却尽是自责,似乎不能在世人面前令那精绝天下的文思豆腐重现,他亏欠了很多,不仅亏欠恩师,亏欠眼前这位不知名的好心姑娘,还亏欠了天下人的。
柳五儿见了这等眼光,心里便有点腻味,可是却身不由己地走了过来,一伸手道:“围裙!”
她借来的衣裳,总不能做厨活就这么弄脏了不是?
平氏在她背后,见柳五儿出头,想要喊一声的,十四拽了拽她的衣袖,平氏这一声还是忍住了。
而柳五儿套上了醉白楼伙计递过来的围裙,伸手接过了袁文彦手中的厨刀。她的手很稳,令很多原本认为她连这厚背厨刀都提不动的人都大失所望了。
柳五儿手中提到,深深吸了一口气,手中大刀的刀背一挥,已经将那块豆腐片下两片来,早先袁文彦碰坏的那一角,这时候已经不见了,南豆腐已经恢复成为一块标准的立方体。
柳五儿伸手取了一块切下来的碎豆腐,尝了尝,点头道:“味道不错,是你家自己点的吧!”
袁文彦这时候已经傻了,柳五儿问了第二遍,他才点头答道:“是的,老爷子说,这样才见诚心!”
柳五儿不再多说,只是点了点头,道:“你看着!”
她提起左手三根纤指,若有若无地落在那块豆腐上,而那豆腐似乎并未受力一样,而柳五儿突然右手下刀,又快又匀,“咚咚”数声,从豆腐块上片下三片薄如蝉翼的豆腐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