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急如焚,脚下一刻都不停,转了几圈以后,又回到了早先钱槐候着的地方。那是紫檀堡的入口,在这里可以同时眺望几条进紫檀堡的山路。
钱槐依旧在她身后跟着,这时候,畏畏缩缩地问:“五儿妹妹,可是要找人?”
柳五儿怒道:“你有什么话赶紧说,别蝎蝎螫螫的——”在这里见不到卫若兰,她的心情糟,很糟,非常糟。
钱槐支支吾吾地道:“之前叫我来这里的人,正在那边山上候着!”他说着伸手一指紫檀堡旁边的小山头,只见一条山路蜿蜒而上,通向山头之上的一座凉亭。
柳五儿一跺脚:“你怎么不早说!”
钱槐急了,说:“是你不让我说的……”话犹未完,已经再度在柳五儿眼刀的威慑下闭上了嘴。
柳五儿一转身,已经朝着钱槐说的那条山路朝山头攀了上去。这时候她两条腿跟灌了铅似的,又酸又重,抬都抬不起来,可是柳五儿还是停不下脚——她一定要见到那个人,将自己的心意说清楚,这是她此刻唯一的信念。
而钱槐,却不知什么时候也跟了上来,柳五儿一转身,便皱起眉头。偏生那钱槐很会看眼色,只要柳五儿一回头,他便站在原地,转过身,背着手,就像是在欣赏紫檀堡风光一般,可是这紫檀堡又有什么风光可以看了?
柳五儿看在钱槐不敢靠近自己方圆十丈以内的份儿上,不跟他计较,冷哼一声,继续向上攀登,可是下一次回头的时候,钱槐依旧在十丈以外看风景,两人的距离就没有改变过。
柳五儿不再理会那钱槐,只顾自己向上攀爬,一边爬,心里一边抱怨,说到紫檀堡相见,也就罢了,偏偏还要爬山,爬山也就罢了,都不来接自己一把。她一边嘟哝,一边努力攀登,陡峭处手脚并用,再擦擦脸,登时就与一只小猫相差仿佛。
可偏偏她想要见的那个人,却已经立在山头上那座破旧的凉亭之畔,山风吹过之际,山上的人锦袍玉带,衣袂飘飘,简直如同谪仙一般。
柳五儿在这种情形之下,见到这个男人,心里忍不住揪了一揪,有那么片刻的自惭形秽。她低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往卫若兰那里走过去。
卫若兰听见脚步声,侧过脸,看见柳五儿过来,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可是不知为何,柳五儿竟觉得他这幅笑容,竟然有点讥诮的味道。
“我来了!”柳五儿见到卫若兰,说了这三个字。然后她立定,喘息片刻,原本白皙的面颊此刻涨成粉色,此刻在阳光照耀之下,仿佛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幸不辱命!”柳五儿喘着气想,如果早先她被那些跟踪她的人拿住,又或是她没有遇见北静王府的车队,再又或是北静王翻脸不认人,为防惹祸上身不肯出借车驾,那么她此刻必然不能站在此处,好好地与面前这个人说话。
“柳姑娘——”卫若兰的话语里有一番生疏。
“停——”柳五儿突然大喊了一声,“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