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柳五儿眼尖,只见那忠顺亲王身边,还有几个人——有一个是老相识了,北静王爷。难为他这么冷的天,手里依然拿了一柄扇子,估计是离了这柄扇子手就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了。
北静王身后,还有一人,四十上下的年纪,看面貌,长得与东平王府那位小世子有点相像。柳五儿便心里有数,这个人,十有七八,应该是与北静王平级的,东平郡王。
然而最叫人摸不着头脑的,是忠顺亲王身边,亦步亦趋的一名男子。不对,说反了,忠顺亲王亦步亦趋地跟在这位男子身边。柳五儿忍不住打量起这名中年人,只见这人穿着一身平平无奇的宝蓝色锦边弹墨长袍,可就是这么一身长袍,穿在那人身上,从上到下没有一处不合身,而且将这位中年人英挺的身形整个勾勒了出来。这人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虚握成拳,护在身前,可以见到那人的拇指上一只青玉色的扳指,成色极好。
柳五儿刹那间有些心虚——完蛋了,她好像托大了。
这时候忠顺亲王的眼光扫了过来,看见柳五儿的豆摊子上依旧是那几样,眉头便皱了起来,眼光冷冷地从柳五儿面孔上扫过。
柳五儿立即有些心虚,忍不住暗自埋怨起忠顺亲王来——要带人来,好歹给她透个消息好不好。她跟忠顺亲王比较熟,所有有把握这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砍自己的双手。可是……可是旁边那位,到底是什么来头?值得一位亲王、两位郡王在旁边护着的?
柳五儿觉得,今天要有什么三长两短,她不仅双手不保,估计项上人头也要危险了。她转脸,看向从作坊里走出来的翠缕,心想,要不要让翠缕先回去,万一自己有个什么不测,也好叫她给家里人带个口信,叫娘和舅母有多远躲多远去,免得被连累了。翠缕却奇怪地看着柳五儿,笑笑,说:“五儿姐,这些碗都洗好了,按你的吩咐,都用滚水烫过。”
翠缕端了一个铜盆出来,里头摞着整整齐齐的一叠粉彩枝纹瓷碗,还有同款的十来支瓷勺。
柳五儿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觉得事情还没有那么糟糕,于是说:“好,你放在这里吧。记得看着些,水凉了,就换热水。”
翠缕应了。
而忠顺亲王此时也已经迈步到了柳五儿身后。他的视线从柳五儿摊子上扫过,脸色便越发地阴沉。倒是他旁边那名中年人,饶有兴致地上来,见了翠缕捧出来的碗勺,好奇地问:“小姑娘,我瞅你这摊子很是简单,没想到这食器倒是十分精美。有意思!”说着,往忠顺亲王那儿看了一眼。忠顺亲王脸色越发有些不好看,眼神里透出一丝焦虑。
东平王与北静王,都望着柳五儿,淡淡地笑着,只是投向忠顺亲王的眼神里,有那么一丝戏谑。
柳五儿却笑着回答来人的问话:“回这位爷,这是这位大叔寄存在我这儿的食器。他喜欢这里豆的味道,但是又用习惯了自己府上平日里用的食器,所以寄存了一些在我这儿。他一来,我就拿这些招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