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五儿无奈之下,只好拉着陈氏舅母到灶间来聊天,避开柳母,顺便给自己做点吃食。
陈氏舅母便得意洋洋地讲起她最近在市井之间,所打听到的京里达官贵人家中的各种八卦。说了一会儿,陈氏舅母神秘兮兮地凑到柳五儿耳边,说:“听说了吗?如今西宁郡王府卯足了劲儿,想要打史侯府的主意呢!”
西宁郡王府,史侯府?这什么情况?
柳五儿一愣,手底下登时慢了两拍。
陈氏舅母见柳五儿吃惊,更是得意了几分,更是压低了声音,说:“听说西宁王妃在到处找人,看有没有能弹劾史侯的渠道。”
柳五儿揉揉眉心,说:“这简直胡闹了吧!”
是呀,西宁郡王府要欺负史侯府,这事儿叫陈氏舅母这样的仆妇知道了也就算了,竟然还是西宁王妃在背后操持这事儿。柳五儿不大相信,然而好像又想明白了点什么。
陈氏舅母凑上来,说:“其实啊,说起来,那史侯府还是咱们府的亲戚呢……”陈氏舅母即使是从贾府出来,还是改不了老习惯,所以提起荣国府的时候还是“咱们府”“咱们府”的。
“……这西宁郡主想要打史家那位姑爷的主意,也不是一两天了。眼看着卫史两家已经开始筹备亲事了,西宁王府怎么能不急?听说,那位西宁郡主如今正在绝食,而西宁王妃到处找人,也是被逼上梁山了啊!”
只因西宁王府这事闹得实在有些不堪,西宁郡王与世子等如今都在边关带兵,京中只留西宁王妃与郡主,郡主无人管束,偏偏王妃又爱女情切,关心则乱,屡出昏招,所以这等边新闻才会越传越远,竟通过街谈巷议,通过陈氏舅母之口,传到柳五儿耳中来。
“胡说!”柳五儿不知如何,竟然出口斥道,“他们西宁王府就算是弹劾了史侯府,又如何,就算史侯府获罪,也罪不及他家的姑娘。卫家断不会为此事退亲的。”
陈氏舅母见柳五儿不信,登时扭过脸去,抱着双臂说:“你不信就算了。”
柳五儿也不知为何,心里就认定这卫府定然不会因为西宁王府的缘故,轻易退了史家的亲事。只是她一想到卫史联姻,确切地说,她只要一想到卫若兰的名字,立时就好像被人在心口狠狠扎了一刀,有什么东西破了,汩汩地流出血来。
她暗自叹了一口气,心想,就算她再相信卫若兰品性高洁,相信卫家不畏权势,可是如今这一切,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陈氏舅母突然拍拍她的肩膀,关切地问:“五儿,你怎么了?”
柳五儿赶紧伸指,将已经垂到眼眶外的一点点泪水拭去,说:“舅母放心,我没事儿!”
陈氏舅母却指着柳五儿身前的炉灶,说:“你怎么会没事儿?五儿啊,你将这菜炒糊了啊!”
柳五儿定睛一看,见国内一片焦黑,也是“哎哟”一声,心想完蛋,今儿个只能吃炒糊了的菜了。她身为一代名厨,能犯下这样的错误,实在是不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