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夫人听到此,再也不敢说什么,只能一边听贾母的训话,一面唯唯点头应着。她心里这个难受啊——明明是叫荣府二房脸上添光彩的事儿,为啥偏偏她长房太太也得掏钱?邢夫人又恨那凤姐儿,明明是长房的媳妇,这事儿上头,偏只做二房太太的应声虫。她一边挨着骂,一面想着当日薛家下聘时候许下的种种好处,越想越是心热,当即决定,日后一定要抱紧薛家的大腿。
少时薛姨妈也过来,要与贾母一道抹叶子牌。贾母王夫人等人就问起薛蟠的事儿:“我们都没听真儿,只听说被打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邢夫人这才头一回听说薛蟠被人打了的事情,一吓,也赶紧问薛姨妈怎么回事儿,要不要紧。薛姨妈只说不要紧,“只是他们酒后玩闹,打了几拳,都是皮外伤,养两天就好了。也怪我,没早与亲戚们说清楚,惹大家担心。”
听说了这个,贾母并邢王二位夫人才都放下心来,大家放心玩笑。薛姨妈则暗暗觉得女儿宝钗说得对。昨儿个夜里宝钗就说:“哥哥被打,也算是得个教训。这人有这番智计能打到哥哥,焉不知日后哥哥需要帮忙的时候能帮到哥哥呢?妈放心吧,哥哥这叫吃亏是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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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五儿并不曾听说过薛宝钗对柳湘莲事件的这么一番评价,她若是听说了,一定对这位薛姑娘有更为深刻的认识。
她如今身在怡红院,算是牵扯在“手镯门”事件之中。不为别的,就是为前一天在芦雪庵平儿失却的那一枚虾须镯。
柳五儿以前经历过“酥酪门”、“络子门”、“扇套门”,这回“手镯门”事件,她总算不是第一嫌疑人了。偷手镯的,与柳五儿所知的一样,就是二等小丫鬟坠儿。坠儿昨天偷了镯子之后,当晚便藏在了怡红院里。后来被院儿里的宋嬷嬷听说,辗转告诉了平儿知道。
平儿是个好脾气的,又愿意息事宁人,为了宝玉和怡红院上下名声着想,便悄悄地将这事儿掩了下来。平儿亲自过来告诉将这事儿告诉了麝月,只叫她不要告诉宝玉与晴雯。哪晓得却被宝玉偷听到了,一转脸儿就告诉了病卧在床上的晴雯。
晴雯前一晚因为要去吓麝月,夜里出了门没穿大衣裳,所以受了风寒,逢着大雪天没及时延医诊治,于是越发觉得鼻塞声重,卧在榻上静养着。听了宝玉说的话,晴雯气得蛾眉倒蹙,凤眼圆睁,立时就要叫坠儿,要将她撵出去。宝玉连忙劝道:“这有什么好气的,你只管养病才是。”
说这话的时候,柳五儿刚给晴雯送了煎好的姜茶过去。她见晴雯被气成了这副样子,忍不住也与宝玉一道,相劝两句。
可是晴雯的这样爆炭脾气,根本就听不进两人的劝。
“这口气如何忍得!”晴雯带着浓重的鼻音,气吁吁地说道。
柳五儿冷眼旁观,突然觉得好像有点明白,为啥袭人要将怡红院上下的事情都交给晴雯打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