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克,你还是这么冲,你看,你一来,我这生意起码少三成。”
夜色酒的老板,一个圆脸中年人在柜台后面搓着手,看着空荡不少的酒,皱眉叹气。
“而且,那是天星学院的学生,不是普通的冒险者,你下手,也太重了。”
“劳资才不鸟什么天星学院,胖哈克,你叹什么气,你在星空城里还有店,这里,不过是一间小小分店,再说,你这段时间也赚了不少这些脓包的钱。”柜台边的一个巨汉,狮口阔鼻,背后一把足足有一米五的巨剑,嗡声的说着。眼光,不屑的扫过酒里一些天星学院的学生。
这些冒险者看不起天星学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这就跟贵族和平民的阶级不可调和一样,除非,力量,到了一定层次,比如法师,剑师,才可能完全无视这种阶级的鸿沟。
哈克苦笑一声,也不在这种问题上纠缠下去。
“汉克,我这小本生意,哪里比得上你蓝炎佣兵团,进一次沼泽内区,至少也能赚十万金币。”
“那都是拿命来换……哼。”巨汉身边,一个穿着法袍的青年手臂还用白纱吊在脖子上。哼了一声,说道:“哪有你轻松,坐在这里轻轻松松的收钱。”
哈克搓着手,忽然压低了声音,扫了一眼酒内的天星试炼生,说着:“这话,也不是这么说,有轻松的活,你们不是不愿意干嘛。”
法袍青年略一想,就知道哈克说的什么,猎杀者,看了一眼淡蓝皮甲的女人,耸耸肩膀:“我是没所谓,大姐头,不愿意……”
“泽伦。”淡蓝皮甲的女子终于出声了,她的声音不是清脆悦耳的,而是有着淡淡的磁性,冷漠的说着:“我组建的是佣兵团,不是强盗团,你要想当强盗,请便。”
“好的,好的,大姐头,我说错话了,我自罚三杯。”法袍青年泽伦举起双手,表示投降,顺便,连连往嘴里倒着酒。
“我靠,泽伦,我看你就是想骗酒喝。”汉克连忙去抢那酒坛。
正闹着。
酒的门被推开了。
一个瘦削的身影在外面光影下拉长,缓缓的走进来,手上,抓着一个大包。
“咦,难道是天星学院的学员试炼归来了。”
“不像,你看他,没有穿天星学院的校服,也许是冒险者。”
酒里,有着一些议论。
等那人走近了。众人都是抽一口冷气,不少人,更是下意识的握紧武器。
进来的,是个黑发的少年,年纪,并不大,但是浑身上下,有一种浴血百战之后的凌厉感觉,身上的那些蛛网交错的疤痕,更是恐怖。
漆黑的瞳孔一扫。
酒里一下子都噤声,似乎被少年身上的气势压迫。但是也有着冒险者,冷哼了几声。目光挑衅的看过去,打量着。
哈克从柜台后喊着:“冒险者,来,喝一杯。”
显然,他也认为这不是天星学院的学生,而是一个刚从沼泽里出来的冒险者。
这种人,很好辨认。
能从黑血沼泽出来的冒险者,身上都带着这种酷厉的气息,和天星学院的菜鸟有着本质的区别。所以就算对方看起来只是个少年,这些商人,也是客气。
酒!
有酒!
萧辰抿了抿干涩的喉咙,吞咽了一下,眼睛里,射出光来。
这厮,以前,就是酒鬼。
他师傅,《幻星宗》萧老邪,是个大酒鬼,常说着一句话就是,三杯成大道,一醉解千愁……连带着,从他三岁从孤儿院被抱走,就被培养,从小,不喝水,只喝酒。
长大了,随身一个酒葫芦,一杆星锋剑。
仗剑天涯,杀一人,喝一口,不亦快哉。
这日子,算起来,没有过去多久,但是人已经换了一人,而且,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竟然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好像过去了很漫长的时间。
三杯成大道,一醉解千愁……
老鬼,劳资是再也喝不到你的酒了……
萧辰径直来到了比较空旷的柜台边,也没去看柜台边那几个佣兵,甚至,那个性感妖娆的女人都没让他停留一眼,感受着心中淡淡的惆怅,喊道:“有什么好酒,都上来。”
哈克,连忙给萧辰倒了杯,酒液淡绿。
萧辰抓起,仰头,一口干了,咂一下嘴巴,眉头微皱:“这酒,甜滋滋的,度数也低,给女人喝还差不多,老板,给我烈酒,烈酒!”
这话说得。
坐在他身旁的几个佣兵都是眉头直跳,那蓝色皮甲女子更是面罩寒霜,一双美目凌厉的盯着萧辰,空气都瞬间冷了几度。
四周,有冒险者发出幸灾乐祸的笑声。
“这家伙,完蛋了,竟然在蓝焰佣兵团的边上说这话。”
“得罪了蓝焰佣兵团的母老虎,这家伙,还有好果子吃,等着看戏。”
“我打赌他比刚才被扔出去的那个家伙更惨,起码要断两条腿。”
刚才萧辰喝的,是夜色酒的招牌酒,“翡翠夜色”,来这里的人,几乎都喝这酒,没想到给萧辰说成“女人喝的”。
这是错一,而错二,比错一更严重,蓝焰佣兵团的团长,恰恰就是一个女人。
一个厉害的女人,恐怕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这种“轻视女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