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玥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你不是大朔之人。”
“我有说我是大朔人氏吗?”他反唇相讥。
“你们是北昭的细作。”萧玥小心翼翼的往后退,身子绷紧。该死,竟然落在了敌人的手里。也不知,他们是想把她挂在城头逼迫大朔投降,还是想拿她威胁父王出兵?
但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萧玥想要的。
头好疼,视线还是有些模糊。
萧玥极力想让自己保持清醒,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喝那么多酒。
如今,真的是酒后误事。
那人不怒不反笑,“细作?这么好的细作,北昭用不起。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动你,我说过,只让你帮我办一件事。”
“你想让我背叛朝廷,做梦。”萧玥怒斥,“我虽然是个女子,可我父王教过我,身为大朔人,死为大朔鬼。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你休想!”
“朝廷?”那人摇头,“你想太多。大朔的朝廷有什么好?我这还不稀罕。我要的,只是一个人,一个在你身边的人。”
萧玥一怔,脚步停驻,“谁?”
“一个身上透着百清香,能开尽掌中的女子。”他慢慢悠悠的说着,声音却冷然刺骨,好似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萧玥只觉得四下的温度骤然下降,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她身边,似乎没有这样的女子。
流盈?
不对,流盈从小跟着她,她可没闻到过流盈身上有什么百清香,最多是茉莉或者桂头油的香气。
“我不知道你在说谁。”萧玥嗤鼻。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谁。”那人干笑两声,“不过,她就在你身边,就在你的府衙里。你帮我去把她带出来!”
萧玥心下一怔,自己身边的女子不多。府衙里的女子,除了流盈,与她接触最多的就是上官靖羽和素言。
他们是在找上官靖羽?
还是在找素言?
“哼,你让我做,我就得做吗?”萧玥冷然。
“听说,你很讨厌上官靖羽。”那人终于点名道姓,“我帮你除了她,不是更好吗?你什么都不必做,就少了一个敌人,而我——也就两全其美。”
萧玥仲怔,但随即回过神,“我讨厌她是我的事,与你什么关系。就算我讨厌上官靖羽,我巴不得她死,但是——你们这些北昭的狗,休想借我的手去杀人。她再不是,也是我大朔的子民。让我联合你们这些北昭细作,去杀大朔的子民,我看你真是打错了主意,看错了人!”
“想不到,郡主还有这番硬骨头。”那人轻叹一声,“果然是我看错了人。”
“要杀就杀,我就在这里。但你别想让我帮你们这些奸贼做事,与狗为伍,我怕丢了我父王的脸。”萧玥站在那里。
横竖一刀,她这性子一旦上来了,要命一条,要妥协——没有!
宁可此生无悔,不可抱憾终身。
“萧赞的女儿,倒是有几分骨气。”那人长长吐出一口气。
下一刻,房中烛火微漾,帐中人影瞬时消弭无踪。
萧玥心惊,人呢?人去哪儿了?一眨眼的功夫,为何没有人了?
她慌忙撩开帐子,里头除了一盏灯,一个软榻,空无一人。一屁股跌坐在软榻上,上头的柔毛毯子还有残存的温度,可是人已经消失无踪。
这速度太快,快得好似见鬼一般令人惊惧。
“有人要对付上官靖羽?”她深吸一口气,“难道是为了丞相而来?既然如此,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否则大朔危矣。无论如何,我都要出去。”
她快速起身,哪知刚起身,腰间颓然一紧,便有颀长的黑影,瞬时压了上来,重重的将她压在软榻上。
眸子骇然瞪大,一双染血的赤瞳在她的视线里快速扩大,最后侵占了她所有的视线。
她看见了鲜血的颜色,红得让人心慌。
她就那么盯着,渐渐的感觉到身上的血液都开始凝结。一股寒意从脑门灌下,迅速蔓延全身,覆盖所有的周体细胞。
心,从最初的慌乱,渐渐的平静下来。
静下来,回归到最初的静如止水。
“睡吧!”这是萧玥在残存的意识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