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的丫头稍微年长,名唤初心。
初心道,“姑娘好福气,自初心入府以来,从未见庄主真正的开心过,更不曾见庄主下过厨。然则姑娘来了,庄主便破了例。”
上官靖羽蹙眉,“他……会吗?”
初心颔首,“姑娘去看看就知道了。”
心头微恙,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是被捧在手心里,还是宠到了骨子里?这种感觉,跟爹娇宠她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而跟彼时的萧东离,也是各有迥异。
厨房内,香气弥漫。
她站在外头,红了眼眶,望着房中的男子端坐轮椅,手执炒勺,熟练的炒菜。厨子奴才都被赶到门外,偌大的厨房,就重锡一个人,忙得满头大汗。
他站不起来,处处受掣,却依旧乐此不疲。
做的都是家常小菜,却让她有种久违的幸福,那是曾经她渴望得到的家的感觉。可是……太不真实,她有些不敢相信。
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重锡微怔,端着碗碟的手,险些一松。
下一刻,上官靖羽快步上前,替他拿住了碗碟,“我来吧!”
“可以吃了,饿了吧?”他笑问。
因为烟熏火燎,整张脸泛着微微的红,伴随着额头淌下的汗珠子,有种难以言说的迷人。
她低眉望着案上的饭菜,哽咽着点头。
初心退开所有人,独自上前为二人盛了饭,而后悄然退下。
空荡荡的房间里,还能听见炉灶里的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着。满室菜香,相顾无言。
他淡淡笑着,夹了菜放在她碗里,“试试吧,都是你最喜欢的吃的。”
上官靖羽抬头,“你如何知道我的习惯?”
他笑而不语。
她噙着泪看他,“你……难道不知道,男儿不下厨,女子不上殿的道理吗?”
重锡摇头,脸上还有烟熏过后的少许墨色,却笑得教如沐春风,一直暖透了心。好似冬日里的雪,顷刻间消融殆尽。他温软的声音,悠悠传来,“若为卿故,诸事可抛。”
音落,她瞬时低头,狠狠扒了几口白饭,不肯教他看见自己发红的双眸。
仿佛镇定了心神,她抬头问,“你……何时学会下厨的?”
“一个人活了太久,便学会了如何照顾自己。素颜说,女人之于男子,首先要抓住男人的饮食。我想着,若然能让她天天吃到我做的菜,是否能让她高兴一些再高兴一些?”他低头,顾自笑了笑,“再多的荣华富贵,都不及一饭一菜,执手相伴。”
她定定的看着他,眼底的光复杂而微凉,教人分不清到底是何神色。
如果当年的萧东离亦是如此,她何至于走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深吸一口气,她默默的吃着饭,谁都不再说话。
外头月色极好。
饭后,她便推着他走在院子里。
他坐轮椅上,她坐在一侧的石头上,托腮望着皎洁的月。
却听得重锡笑道,“月有盈缺,人有离合。冬节将近,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上官靖羽蹙眉,“何事?”
他一笑,“冬节那日,你可否陪我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