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出她语气中的悲凉与无奈,却无法感同身受,她历经大悲大喜之后,逐渐沉淀下来的沧桑与隐忍。
“小姐,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芙蕖气喘吁吁的走来。
上官靖羽颔首,“既然能治,烦劳重公子开方子吧!”
“好!”重锡应了声,继而朝着素颜道,“把师父给的药,给上官小姐。每日一服,一次一枚,温水吞服。”
“记住了。”芙蕖急忙接过素颜递来的瓷瓶,如获至宝的捧在掌心。转头,却见上官靖羽已经走出去,不由的紧忙去追。
哪知身后的重锡竟叫了一声,“芙蕖姑娘请留步。”
芙蕖一怔,不解的望着坐在轮椅上的重锡。
烛光下,重锡面冠如玉,精致的脸上浮现着异样的素白。若粉团捏成的人儿,剑眉星目,轮廓绝美,只是那一双犀利的眸子教人不敢直视。
素颜推着轮椅缓缓朝芙蕖而去,火光中,重锡眉心的一点朱砂,红似火,更似血。
“公子还有何交代?”芙蕖怔怔的问,心下有些不知所措。
“觉得桃谷与外头,有何不同?”重锡问得怪异。
芙蕖摇头,想了想才道,“桃开得极好,较外头更红一些。”
闻言,重锡点了头,“那你知道,为何桃谷的桃,颜色如此艳烈吗?”
“因为这里四季如春。”芙蕖应道。
重锡却摇了头,勾唇道,“错。因为这里的桃,是用鲜血染就的。”
心下咯噔一声,芙蕖退后一步。
他看着芙蕖的面色越渐惨白,连眼神都变得惊惧起来。
芙蕖不安的望着外头,夜色下随风摇曳的桃,整个人都显得焦虑,“重公子真会说笑,此处常年不见人来,怎么可能有鲜血染就?”
“你猜。”重锡也不多语,只是顺着她的话笑说。
芙蕖捏紧了手心里的瓶子,勉强笑道,“这话可不敢跟小姐说,小姐身子不好,勿惊着小姐。”
重锡点头,“那是自然,谈笑之语,不说第二遍。”
音落,芙蕖急追上官靖羽而去。
素颜上前一步,站在大堂门口望着芙蕖的背影,“吓着她了。”
“是吗?”重锡晒笑,顾自将轮椅转到门口。手中的玉蚕丝忽然射出,转瞬收回时,一枝桃已然捏在指尖。
桃红艳如血,朝朝暮暮情。春风拂面去,满枝尽荒芜。
“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好吗?”素颜扭头望着他。
桃在他手中轻轻一握,瓣瞬时纷纷而落,“有必要知道吗?”
闻言,素颜稍稍一顿,“师兄你……”
重锡抬手,示意她无谓再继续说下去,一声轻叹,举目望着黑夜里的桃。开再好,深陷黑暗又能怎样?
低眉,他将手搭在自己的双膝处,手背上青筋暴起,终归只是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