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然不禁冷笑了一声,道:“还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他们要怎么样都好,郡然已然习惯了。”
这一句“习惯了”令罗启煜不由感到心酸,她已经贵为皇后,却依旧要忍受旁人的白眼和排挤,只因为她的出身不够高贵。然而这一点,却是罗启煜身为君王都无能为力的事。
他定定地看着赵郡然,过了良久,方才道:“是朕让你受苦了。”
赵郡然的面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她朝罗启煜摇了摇头道:“陛下给了郡然此生最珍贵的一切,已然足矣。”说罢她便再次朝罗启煜欠了欠身,告辞离去。
当她乘坐软轿回到永寿宫的时候,竟瞧见太后面色肃然地坐在正殿内。此时小公主正在乳母怀里高声啼哭着,而永寿宫内的一众宫女们,不知被打发到了何处。
乳母只是轻轻拍着小公主的后背,却是连一句哄孩子的话都不敢说。
赵郡然轻轻皱了皱眉,走进正殿,朝太后漫不经心地行了礼,口中道:“太后驾到,不知又有何贵干呢?”
“公主克我大雍,必然是不能够留在宫中的。皇帝舍不得公主,不肯下决断,那么只能由哀家来替他做主了。哀家已经为她安排好了去处,今日便送出宫去。”太后的话满是决绝,似乎不想给赵郡然留一丝一毫的反驳机会。
赵郡然却只是冷冷一笑,说道:“太后莫不是忘了,在这后宫,做主的人可是郡然。小公主乃是后宫女子,她的去留,应当由郡然说了算。”
太后见她这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气得咬牙:“论辈分,哀家好歹是你的婆母,你莫不是想要忤逆你的婆母?”
“若是婆母有心害自己,难道自己也要无条件遵从吗?”赵郡然缓缓开口,像是在问一件十分寻常的事。
太后厉声道:“你说哀家害你,简直是口出狂言!”
赵郡然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是不是口出狂言,太后心里应当很是清楚。沈将军一事究竟是何人所为,又是何人嫁祸给兴达的,太后不会不知情吧。”
此言一出,太后便愈发恼怒了。原本她只是觉得赵郡然工于心计,为了能够留住罗启煜的心而不折手段。但是如今看来,她的目的不仅仅是要留住罗启煜的心,她要的更是这至高无上的权利。
或者说,她是想要把罗启煜也牢牢地掌控在自己的手心里。
太后深怕哪一日赵郡然凭一己之力便可左右大雍江山,因此她才会做出那么多事来与赵郡然作对的。
可是每一次,赵郡然都能够轻松识破,甚至令罗启煜也对她有所延误。这一次,太后无论如何都是不能够让赵郡然再有所得逞的。
她狠狠地剜了赵郡然一眼,道:“哀家的确知情,但是你没有证据,又能拿哀家怎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