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回到房中,将今日之事细细想了一遍,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妥。她对二姨娘道:“敏茹天未亮便出府,到如今才回来,这前后差不多有三个时辰,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二姨娘道:“的确是十分蹊跷的,论说行刑之人是被黑布蒙脸的,大小姐即便去观刑,也是见不到大夫人最后一面的。”
老夫人沉吟着点了点头道:“这件事我应当合计合计。”
二姨娘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她颔首道:“大小姐忧心过度,只怕她被她人所蛊惑,做出什么……”
话还未说完,便看到邵敏茹走了进来。
邵敏茹狠狠瞪了二姨娘一眼,随后对老夫人道:“祖母,我听说母亲的尸身已被送回舅父家,敏茹恳请祖母应允,让敏茹送母亲最后一程。”
老夫人想也不想便应允道:“应当的,那我便几个家丁护送你。”
邵敏茹并未推脱,朝老夫人福了福,便告辞了。
赵郡然站在厢房门口,看着邵敏茹从老夫人房中走出来,便朝她笑道:“大小姐,路途遥远,你要格外留神才是。”
邵敏茹听闻赵郡然如是说,顿时面色骤变,她回头见赵郡然笑容满面,心底不由漫起一丝寒意。“留神谁?留神你吗?你放心,我随身带着一份遗嘱呢,这次若我出了什么事,祖母定会算到你头上去的。”邵敏茹也是满面笑容地回敬她。
赵郡然道:“大小姐何必这样说呢,我与你无冤无仇,何苦来害你呢。”
“无冤无仇,你莫不是失忆了,忘了我母亲是怎么死的?”邵敏茹厉声道。
赵郡然一脸诚恳的表情:“我自然知道啊,五马分尸,对吗?”
邵敏茹回头对秋棠道:“我不想再听疯狗乱吠,我们快些启程吧。”
赵郡然看着邵敏茹远去的背影,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深。
海兰将一个手炉塞进赵郡然手里,提醒道:“外面风大,小姐快进房吧。”
赵郡然问道:“海欣可有回来,她可曾说过六殿下如今已经到哪里了?”
海兰摇了摇头道:“我一直不见姐姐回来,兴许她是同六殿下一起回京了。”
“不可能,六殿下回京自有不少人相迎,海欣不可能会光明正大出现在她身边的。”赵郡然想了想,有些担忧道,“你可还能联系上那些暗卫?”
“那些暗卫也不见回来,不如海兰去六殿下府上问问吧。”
赵郡然迟疑着道:“不必去问了,若路上无事耽搁,后日一早也该到京师了。”她虽如是说,心中依旧惴惴不安。
此时邵敏茹的马车疾驰,赶了进三个多时辰的路,便到了丽都谭府。
刚下马车,便看到谭府门口挂着白绫素缟,因大夫人是罪犯,加上是出嫁的女儿,丧礼自然不便过于隆重,便只是请了一些亲族来吊唁,并无外人。
邵敏茹下了马车,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放在鼻下轻轻一嗅,随后便落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