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预备将一件大氅为她披上,她却是道:“宫里头暖和,不必穿大氅了。”
“可是外头风大,又是早晨,小姐若是穿得单薄,仔细染了风寒。”
赵郡然见她眼中满是关切之色,不由笑道:“不碍的,路上穿得暖和了,到了宫里头解了大氅反倒容易着凉。”
清雅不再多言,点了一个手炉塞到赵郡然手中,顺手去过大氅便跟着她进宫去了。
这一日,仿佛是整个冬日里最冷的一天。
赵郡然刚走出厢房,便觉得有刺骨的凉风扑面而来。凛冽的寒风吹得她面颊生疼,纵使她抱着手炉,也依旧抵不住冷风钻入骨髓的寒凉。她打了个寒噤,下意识缩了缩袖口,紧紧抱住手炉。
走出寿缘堂,穿过厅,赵郡然看到邵敏茹和大夫人正朝她走来。
大夫人看着她,眼中满是凌厉:“这些日子相府待你不薄,你若懂得知恩图报,该知道今日去宫中应当如何做。”
她说的话同邵振楠如出一辙,敢情在他们眼中,她在相府住了四个多月,便是如同得了相府的再造之恩。四个月用来换她为相府牺牲掉性命也是理所当然的。
赵郡然垂眸向大夫人欠了欠身,恭谨道:“义母的话,郡然谨记在心。”
大夫人放心地点了点头。
邵敏茹道:“若是这次你能够平安无事,父母亲定会为你择一名良婿嫁了,无需你忧虑后半生的。”她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切,仿佛是自己嫡亲的长姐正在用柔声细语安慰着自己,告诉自己不必害怕一般。
赵郡然在心底冷笑,说的永远比做的要好,若是她今日成了一颗弃子,莫说替她找个好人家嫁了,怕是连她活命的机会邵家也不会给她留的。她朝邵敏茹微笑着颔首道:“长姐放心,郡然定不会连累相府的。”
大夫人和邵敏茹一齐将她送出了相府。
清雅随同赵郡然一同进了马车,问道:“今日海兰不跟随小姐一道入宫吗?”
赵郡然笑道:“宫里没什么琐事,带上两人本就是多余的。”
往常赵郡然入宫,带的都是海兰。赵郡然倒也不是偏心,只因海兰会些功夫,跟在她身边也能时刻保护着她。
清雅点了点头,笑道:“那往后清雅也该去学一些功夫,好保护小姐。”
赵郡然微笑着道:“你若是愿意,改天可以让海兰教你。”她说着话,忽然掀起车帘,对车夫道,“如今是朝臣们下早朝的时候,只怕官道上堵,我们还是走小路吧。”
车夫点了点头,便改由小路去了。
赵郡然的马车后头,有一道黑影从巷子口飞快地闪入。
她的马车沿着小路飞快地往前,因冬日里的早晨依旧天色晦暗,如今路上不过四五家买早点的摊贩,显得有些沉寂。
赵郡然看着路边一家卖芝麻糕的摊贩,对车夫道:“停一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