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然进了邵嘉霖的房间,见他正坐在一张小矮桌前剪纸。
他看到赵郡然走进来,飞快地跳下凳子,扑进赵郡然怀里道:“姐姐姐姐,快来看看我剪的小纸人。”
赵郡然哪里有时间理会这些,她应付着夸赞了几句,对邵嘉霖道:“祖母想要见你,一会儿你见了祖母,可知道要说些什么?”
邵嘉霖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小脑袋拱到她怀里道:“孙儿每天都在观音面前为祖母祈福,祖母的病一定会快点好起来的,孙儿还要祖母陪着放风筝呢。”
赵郡然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张妈妈,却听张妈妈道:“奴婢不曾教过小公子,这些都是小公子自己的主意。”
赵郡然朝邵嘉霖赞许地点了点头,牵着他的手走出了院子。
邵嘉霖走进老夫人房中,对她说了那一番话之后,老夫人的眸子是前所未有的清亮。她向来不看重庶出的子孙,这位孙儿一直被她忽视着。如今最是记挂自己的竟然不是邵嘉旻,而是眼前这个庶出的孙子。
她吃力地牵了牵嘴角,像是道了一个“好”字。
邵嘉霖将一片红色的剪纸放到老夫人手中,奶声奶气道:“这是纸鸢,祖母看着它,就会康复得更快了。”
老夫人看着手中的剪纸,歪歪扭扭的,却依稀能够瞧出纸鸢的轮廓。
二姨娘道:“嘉霖每日都在练习剪纸,说是要将最好看的剪纸送给母亲您呢。”
老夫人的眼角有一粒豆大的泪珠滑落,二姨娘忙替她拭了拭眼角道:“都是媳妇不好,惹母亲伤心了。”
赵郡然有一种预感,若是这次老夫人有幸逃过一劫,这位二姨娘以及邵嘉霖在府中的地位必定会节节攀升,甚至超过大夫人。
自古锦上添易,雪中送炭难,二姨娘如今正是来雪中送炭的,老夫人又岂会不重视这份孝心呢。
如此过了半个多月,老夫人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沈静娴照例每隔六天前来看诊,这期间倒也没有出过什么岔子。
直到今日沈静娴再来府邸的时候,却被家丁挡在了门外。沈静娴道:“我是为你们家老夫人来诊治的大夫,何故不让进门?”
家丁道:“我家大夫人发话了,往后老夫人的病都由骆大夫接手了,沈大夫请回吧。”
沈静娴向来注重善始善终,既然她接下了老夫人的病,自然也是要给邵家一个交代的,这般半途而废可不是她的做派。她说道:“即便是请了骆大夫来诊治,我理应也该进去同骆大夫做个交接才是。”
正争执间,只见一名身姿娉婷的女孩子快步走向这里,那女孩子面若皎月,肤色白皙,额下两道月眉弯弯,一双深黑色的眸子犹如星子般璀璨,顾盼间莹莹生辉。
她开口的时候,那嗓音如同银铃一般甜美:“沈大夫,真是对不住,这些日子劳累你来回跑动。只是半个月过去,我家祖母的病情仍不见好转。家母甚为担忧,因此便打算请京中名医骆大夫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