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静娴知道,赵郡然的倔强脾气一旦上来了,是谁也拗不过她的。她若是再推脱,赵郡然扭头便走也是有的。她只得收下银票,叮嘱道:“往后可不许再这样了。”
赵郡然笑道:“往后的事我可不敢向姑姑保证。”
“真是滑头。”沈静娴正说笑着,见段明瑞着了一身新衣走出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就连脚上那双靴子也是簇新的。
段明瑞走到赵郡然身边坐下来,拈起一块酥饼往嘴里塞,口中道:“郡然妹妹还没尝过我的手艺呢,今日我下厨,郡然妹妹只管吃饱喝足了。”
赵郡然半开玩笑道:“你这是要拿我当试验品吗?”
段明瑞急得跳脚:“我哪里舍得让你做试验品,我可是练习了半个多月呢。”
“好好好,那我便尝一尝段大厨的手艺。”赵郡然说话间,却见沈静娴已经离座去招呼病人了。
段明瑞见沈静娴走远了,顿时变得有些拘谨起来,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着赵郡然在相府的情况。
赵郡然自然是报喜不报忧的。
段明瑞忽然从袖子里摸出一只描了牡丹纹样的匣子,在赵郡然面前打开来,说道:“郡然妹妹瞧瞧可喜欢?”
赵郡然见匣子里装着一支琉璃打制的杜鹃步摇,那步摇的做工十分精细,粉色的朵栩栩如生,整支步摇绝不是一般工匠的手艺。她拿起那支簪子瞧了瞧,慢慢道:“你倒是有眼光,的确是一支顶好看的发簪。好好收着吧,将来送给你的心上人。”
段明瑞有些局促道:“这支簪子是送给你的,我没有什么心上人……不,你就是我的心上人。”
赵郡然的面上却是无波无澜,她牢牢看向他道:“你如今不过十五岁,这些年来,我是你唯一认识的女孩子,又是与你朝夕相对,所以你便误认为我会是你一辈子要守候的人。可是你对我究竟了解多少,你可曾知晓我的脾性,我的喜恶。若是有一天你发现我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你会作何想。”
段明瑞被她说得一愣一愣的,在他眼中,赵郡然是美丽的、善良的、完美的。可是细想来,他的的确确不曾了解过她。
不给他反驳的机会,赵郡然起身道:“姑姑一个人照料不过来,你若是有空便多帮帮她。至于你的手艺,我改日再来品尝。”她走向沈静娴,正准备辞行,却看到候诊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那人正用一种难以名状的目光看向她。
赵郡然微微一怔,随后轻声道:“六殿下怎么提前回来了?”说话间他看向他的脚踝,上头包着厚厚的纱布,纱布上倒是不见半点血迹。
罗启煜道:“说来话长,你先替我瞧一瞧。”随后他便低头去拆纱布,赵郡然弯下腰为他捧着脚。
“我回来的路上马车被人动了手脚,马车散了架,我坠下马车,扭伤了脚踝。”
赵郡然问道:“可曾查出下手之人?”说话间她低下头,轻轻捏了捏他的脚踝。
他略一皱眉道:“你是在关心我还是关心下手之人呢?”
赵郡然不明白他的话究竟是何意思,但她知道,罗启煜根本就没有受伤。若是当真韧带拉伤,他此刻必定是痛苦难当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