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敏茹微微一惊,旋即便满脸泪痕地膝行到了太后跟前,颤巍巍道:“臣女教导身边人不严,竟令红袖做出败坏门风之事,敏茹甘愿受罚。”
太后的脸上惊怒不定,她冷冷地看着邵敏茹道:“你的丫鬟做出如此丧德之事,的确是你的疏忽。但你到底是女儿家,不懂个中的情状也是难免。哀家便罚你在一个月之内抄写佛经十卷。”
这般无关痛痒的责罚其实是赵郡然早已经料到的。邵敏茹是相府长女,又是老夫人的嫡孙女,太后纵然不看僧面也是要看佛面的。
赵郡然其实早在上一次红袖深夜来问诊是便已经把出了喜脉,她刻意秘而不宣便是为了等到今日。
老夫人康复,早晚是要被太后宣入宫中的。而她作为老夫人的干孙女,自然是要被太后召见入宫的。
大夫人觉得一个来自山野的丫头必定会在太后面前丢尽颜面,而邵敏茹代替了邵娟茹跟随老夫人入宫,便可由此推波助澜,令她丢尽颜面的同时,受老夫人所唾弃,从此她便可离开相府了。
她看着裙子上那一块暗沉沉的油渍,那是邵敏茹趁着不曾察觉之时留下的。殿前失仪,好一个邵敏茹。这可是个不大不小的罪状,若是太后不追究倒罢了,要是追究起来,她同样免不了牢狱之灾。
可偏偏如今殿前失仪的人不是她,而是红袖。
赵郡然早些日子就吩咐了府中的厨子,日日都要做一道鱼。因赵郡然是老夫人面前的红人,厨子自然可着劲儿讨好,每日变着样变着口味为赵郡然做鱼。
红袖天天伺候着邵敏茹用膳,日日闻着鱼腥味,故而对此产生了腻烦。今日随邵敏茹入宫,心中一时忐忑紧张,加上鱼腥味作祟,便起了妊娠反应。
邵敏茹磕头道了声“谢恩”,再起身时,却是一脸的悲痛之色。她颤声对太后道:“红袖虽性子耿直,但行事做人向来都很有分寸,平日里也是循规蹈矩,只怕她是遭了迫害也未可知。敏茹恳请太后给红袖一个辩驳的机会。”
太后沉默着看向老夫人,见老夫人微微低了低头,意思是希望太后能够给红袖一个申辩的机会。太后对这位表妹很是疼爱,如今见她请求自己给红袖一个机会,自然不会拂了她的意思,便对杨嬷嬷道:“先把她送去茶厅,等她醒了,哀家定要好好审问才是。”
话音刚落,红袖却是悠悠转醒过来。她见一行人正拿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她只当是自己殿前晕厥,惹怒了太后,忙膝行到太后面前。
正要开口,却听太后冷冷道:“未婚有孕,这般丧风败俗之事,你竟也有脸面做得。”
红袖听了太后的话,面色奇异地红了起来,活像是一直被瞬间扔进沸水中的虾仔。她的额头噗噗地冒着汗珠,身子微微颤抖着,口里喃喃道:“有……有孕?”
随后她惊诧地看向赵郡然,却听赵郡然点头道,“的确是有孕了,从脉象上来看,因是一月有余了。”
红袖疯狂地扑向赵郡然,发了疯似的扯住她的裙子,喝道:“你胡说!你一定是胡说!上一次我月信推迟,你分明把过脉,确认过我并无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