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然微微将脸抬起,一双美目却是恭顺地垂下,看住脚下的一块大理石方砖。
老夫人再次欣慰地点了点头,自己果然没有看错这个丫头。
太后见她一张俏脸略施粉黛,却掩盖不了那绝美的容颜。
她的脸蛋十分白皙,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愈发显得肤色白净透亮。太后原本觉得邵敏茹已是女子中的绝色,却不想竟还有女子略胜她一筹。或者说并非略胜一筹,只是两种美截然不同罢了。邵敏茹美得如同烟,灿烂夺目。赵郡然美得如同芙蓉,娴静优雅。
太后道:“当真是位美人。”说罢从腕子上退下一支玉镯子戴在赵郡然的皓腕上。
赵郡然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却无半点惶恐之色。她柔声道:“太后如此大礼,郡然如何受得起。”
“我同你一见如故,送你见面礼也是应当。”说罢又对老夫人道,“哀家还要考验一番她的医术,若是医术了得,哀家还有厚赏。”
邵敏茹脸上故作平静,然而此时早已经将一口银牙咬得隐隐作痛。赵郡然的洋相没有看成,竟然还让她抢了风头去。她心思飞转,将出门前大夫人叮嘱她的话在脑海中仔仔细细过了一遍,这才平静下来。
太后由赵郡然搀扶着重新回到凤椅上,她对赵郡然道:“哀家时常犯头疼的毛病,有时候疼起来整夜都不能安睡,你倒是替哀家瞧一瞧。”
赵郡然应了个“是”,伸出手指搭在太后的腕上,口中道:“太后气虚血虚,导致脾胃调和,肾气不足,因此才会难以安眠。因夜间难眠,白日里便会头疼,又因头疼导致白日精神不济,故白日补眠过多,使得夜间愈发无法安眠。如此反复,太后才会犯了头疼之症。”
太后听到这里,脸上微微露出些赞许的表情来,可见赵郡然说的同御医相差无几。
老夫人也是双眸含光,心中对赵郡然大加赞赏。
而邵敏茹却是满腹嫉妒无处宣泄,遂将手藏在桌子底下,紧紧捏着帕子,恨不得将帕子捏碎了才甘心,像是将它当做了赵郡然一般。
她身边的红袖则是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赵郡然能够准确道出太后的病情,可见的确是医术了得。那么她上一次为自己诊脉,便也定是不会误诊的。
几个人各怀着不同的心思,太后又考校了赵郡然一些诗文,她依旧对答如流,无半分怯场之态。太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对老夫人道:“大家也都累了,快快随哀家用了午膳,一会儿我们去畅音阁听戏。”
老夫人领头应了声“是”,跟着太后一道去了小饭厅。
太后的饭厅布置得十分巧妙,桌上清一色的雕瓷碗,碗面是鎏金芍药,配着淡色的青瓷底,素净却又不失皇家的大气。
瓷碗底下铺着玄色的桌布,那桌布像是最最普通的锦缎料子制成的,并没有拿金银做纹饰,只是用浅一些的丝线绣了五福图,那丝线在烛火的映照下泛着浅浅的光,比起金银的光亮虽要柔几分,却也是莹然亮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