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然在别院住了十余日,这期间每日亲自督促着厨房煎药,又亲自为老夫人送去。如此过了些时日,老夫人的病倒是再未复发过,日日午间小憩后,便拉着几个人打叶子牌。
赵郡然因得了老夫人的宠爱,时常被放牌,每日都赢得乐开了。
于是她在别院渐渐也变得阔绰起来,时常打赏苏秦和悦儿等人,俨然像是别院的大小姐。但由于赵郡然待人温和,为人又十分和善,丫鬟们对她也是十分友好。
唯有悦儿对她似近非近,似远非远,像是隔着主仆关系,不敢过于亲近一般。
赵郡然对她却是愈发宽厚些,每每从老夫人那里赢了钱,总会派她出去买些可口的小吃回来,然后再赏下些小费给她。
那天邵鹏来别院给老夫人送冰,特地往赵郡然这里送了两串宫里赏下的葡萄过来,恰恰碰上悦儿抱着一个牛皮纸包从外头回来。
邵鹏道:“赵大夫如今在何处?”
悦儿道:“这个时辰应是在老夫人的房中打叶子牌呢。”邵鹏拿眼神瞥了她一眼,她咬了咬唇道,“倒也没有什么异样,只是她日日缠着老夫人打叶子牌,怕是这些日子老夫人的私房钱都要贴补赵大夫了。”
邵鹏点了点头,交代了几句便去向邵振楠复命了。
邵振楠听了邵鹏的复命,心中盘算着赵郡然原来也不过是个贪恋钱财的女子,只要没有别的企图,等她医好了老夫人的病将来总是容易打发的。
离开医馆前,赵郡然原答应了沈静娴,每隔十日就要回医馆陪他们吃一顿团圆饭。但因为老夫人如今十分依赖她,每天一醒来就要找“芙儿”,赵郡然怕自己一旦离开,老夫人找不见她便会病情反复,只得让苏秦送了一封信去医馆,将自己在别院的境况告知沈静娴。
苏秦回来的时候,却是领着一名少年回来,那少年的样子十分普通,面上憨憨的,一副拘谨的模样。苏秦领着他进到茶厅里,笑道:“段大夫小坐片刻,我这就去把赵姑娘请过来。”
段明瑞连忙摆手道:“担不起担不起,你可别喊我段大夫,我到如今还没资格出诊呢。”
苏秦见他的样子憨态可掬,不由掩着唇“嗤”的一笑:“我让丫头给你上茶点。”
段明瑞抱了抱拳,有些结巴道:“客气了,客气了。”
苏秦微微一笑,不再理会她,吩咐了候在茶厅外的丫头上了茶点,便去老夫人房中请赵郡然。
此刻赵郡然正坐在盛了冰的铜盆前,手执团扇,轻轻地在铜盆上空扇着。
老夫人侧睡在榻上,一副悠然安闲的样子。眼下因她睡得正沉,苏秦便在赵郡然耳边小声道:“本草堂的段大夫来别院了。”
赵郡然听闻是段明瑞来了,便将手中的团扇交给苏秦,轻声道:“你留在这里照看老夫人。”说着便站起身,走了几步,又对苏秦道,“避免节外生枝,老夫人若是起来了,你只说我还在午憩就是了。”
赵郡然稍稍拾掇后,便去了茶厅。见段明瑞一本正经地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捧着一杯茶,满脸的忐忑和紧张之色。赵郡然轻手轻脚地走上去,笑道:“大热天的捧着茶,段大夫莫不是得了风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