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郡然想着,这为二姨娘莫不是还感激着大夫人为她儿子操碎了心。所幸她身边这位张妈妈是个明白人,否则今日也不会悄悄将自己带了进来。
她点点头,走到床边上,伸手为躺在床榻上的孩子细细把过脉,又翻起眼皮子瞧了瞧,心中已然有数。
二姨娘焦急道:“他是否余毒未清?”
赵郡然道:“依脉象来看,蜂毒早已经褪尽了。”
张妈妈问道:“那为何小公子迟迟未见退烧?”
赵郡然并未作答,而是道:“方子都是由大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收着的,药也是她亲自去抓的。”
大夫人取走了药方,那不是她窜通了大夫故意开错药方,便是在派人抓药时偷偷将药方掉包了。好一个心思恶毒的女人,拿走了药方,便谁也拿捏不住她了。
见赵郡然在沉思,张妈妈心思一动,开口道:“原先大夫人开方子时,我已将方子上的药记了下来,本是怕丢了方子,没想到今日倒是用上了。”说着从匣子里取出一叠方子来,“这些都是我事后记下的,也不知道其中会不会有什么差错。”
这个张妈妈倒是十分警觉,许是猜到了大夫人不会那么好心为庶子治病,因此不动声色地记下了药方。
赵郡然唇角带笑,还真是个聪明人,若是将来能够为她所用,也算是添了助力。
她接过方子一张张细细看了看,不由皱起了眉头,口中直呼:“难怪,难怪。”
二姨娘焦急道:“是方子有什么不妥之处吗?”可是就算有大夫开错了方子,总不见得人人都将方子开错了吧。她有些狐疑地看着赵郡然,心想眼前的女孩子年纪轻轻,张妈妈也不过是听信了旁人说她医术高明,也不知是否靠得住。
赵郡然将方子摊开在桌上,指着每张方子上的一味药,说道:“这些药都是偏燥的性子,小公子中了蜂毒,本应服些清热解毒的药物,却因它们而导致热气难散,全数积蓄在了身体里。”
若是一张方子上有这类草药倒也罢了,巧却巧在每一张上都有,说是大夫失误,怕谁谁也不会信的。
二姨娘听了,背后不由浮起一丝冷汗,大夫人好狠的心思,这是要了她儿子的性命啊!
她忙拽了赵郡然的袖子,哽咽道:“我愿意将所有的积蓄都作为诊金,只求姑娘无比医好我的孩子。”
赵郡然道:“我不收你诊金,只要事成之后,你们配合我演一出戏就是了。”
赵郡然再次为邵家这位二公子邵嘉霖仔细诊过脉,又让张妈妈轻轻掰开她的嘴,借着烛光看了看她的舌苔。
她很快写下了方子,交给张妈妈道:“照着这个方子去抓七贴药,七天以后我再换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