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家人都十分热心,男主人段重楼是本草堂的大夫,在京师的医术也算是不错的。
因他每个月的初一都会在医馆里办义诊,转为穷苦百姓医病施药,故十分受人敬重。
沈静娴自嫁给段重楼后,跟着他学了几年的医术,虽比不上段重楼妙手回春,但寻常的疾病自是不在话下的。
赵郡然养好身子后,便开始跟着段重楼的儿子段明瑞识草药。
段明瑞虽年纪小,但对于草药的功效和性状却是了然于心,哪些含有毒性,谁与谁相克,一一道来,半点也不含糊。
赵郡然想着,前世她若能多懂些医理,或许也不会被邵敏茹算计了去。她认真地记下了段明瑞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段明瑞像个小师傅一般,仔细地检查着她写在纸上的内容,口里道:“草药这东西可不能含糊,一旦用错,毁人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我都仔细记着呢,半个字也不会错的。”赵郡然说着,还是把本子递到了他面前。
段明瑞核实着上头的内容,心中暗暗奇怪:她一个村里来的孩子,又是寄养在恶毒叔母家的,怎会读书写字呢?
赵郡然抬起头,正对上他满是狐疑的眼神,笑道:“我从前跟着邻居的一位姐姐学过些字,只是写得不好看。”
段明瑞看了一眼她的字迹,比起自己的字,却是逊色了不少。
她笑了笑,问段明瑞:“你可有医书?”
段明瑞点了点头:“我那里有好些浅显的草药解本,你若想学,我就给你送过去。”
很快他便把自己的医书送到了赵郡然那里,如此赵郡然白天便跟着段明瑞识草药,晚间就记着医书上的古方。
约莫过了一年多,她不仅记熟了医馆里各种草药的性状,也已经会开一些简单的方子了。
沈静娴觉得赵郡然是个十分有天赋的孩子,又是难得的肯学,便将她带在了身边,坐诊时遇上一些风寒之类的轻症,便就让她尝试着开药方,再由自己来把关。
本草堂里这个九岁的小大夫很快在百姓口中相传,段重楼每每同人聊起这个侄女,也是十分得意的。
然而赵郡然仿佛丝毫不受旁人的影响,只安静地学着断症识病,安静地学着把脉开方。
如此过了几年,段重楼开始尝试着由赵郡然单独出诊。
她倒也是十分争气,这半年多下来,从来也没有断错病过,更没有出过半点叉子。
这日赵郡然从李府看诊回来已是深夜,段明瑞深怕她一个女孩子行夜路不安全,特地等在了离李府不远处的桥头。
看见赵郡然从李府出来,他忙迎上去背过她手里的药箱,又送上一个香喷喷的红薯道:“快趁热吃了,我装在袖子里一直捂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