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大姐斜睨丈夫:“你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老王撇嘴:“清官难断家务事,你就一工会成员,真把自己当干部了?这事儿,谁掺和谁倒霉。那两口子也不是好货,造孽的是他家姑娘,小小年纪,爹不疼娘不爱的,以后啊,还不知道咋样呢。”
“话虽然是这个理,可到底是亲生的,养活到成年总该吧。”
老王来了谈兴,侧转身,表情一言难尽:“那女工家里可还有两个孩子呢。我听人说,她那个小儿子,不是她丈夫的。”
啪嗒,袁大姐手里的搪瓷盅掉了。
“难道说是他俩私生的?”
“谁知道呢。反正我劝你意思意思就得了。他家的大闺女,十有八.九还是会送去她奶那边。活得好不好,难说哦。”
第二天,裴昶一大早起来去买了早饭,回来时小姑娘也起来了。
眼睛肿得不行,红彤彤的,小脸上都皮皲了。裴昶活得粗糙,没有给孩子擦脸的东西,又不敢把人丢家里,干脆带着去了办公室。
他们办公室有女工程师,一看这样子,别的不说,帮忙擦个脸梳个头还是行的。
九点半,袁大姐跟办公室主任过来,把小姑娘领走了。
一大上午,办公室的人都没有能静下来工作的,全在议论这事儿。
裴昶旁边那个带着黑框厚瓶底眼镜,梳着大盖头的男工程师凑过来,问他知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裴昶心里烦躁,也确实不知道,刚摇了头,还没开口呢,就听老高又在那边阴阳怪气了。
“裴工还真忙啊,又要加班,还要谈恋爱,还忙着掺和邻居家的琐事帮忙带孩子,今年的优秀员工没有你我都不服。”
“那可比不上您老,虽然加班了也没见着成果,但时间可是坐够的了。”
旁边小年轻定力不够,噗的一声,在安静的办公室里特别刺耳。
“你!”老高把杯子重重一放,目眦尽裂,“小子,我上班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
“是,所以我上班的时候,您老可以尽情的玩核桃。”
裴昶才不会惯着他。
本来敬老尊贤是礼貌,但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他了,从来厂里开始,老高就经常对他阴阳怪气。不理他,还蹭鼻子上脸,非得把他戳痛了,才肯消停。
老高气得捏着拳头站起来,这时候办公室里另外的老同志就开始劝架了,最后把老高拉出去才算完。
看到办公室里三位要退休的老同志一起走了,新来的小年轻才悄悄问他带岗师傅。
“高工怎么老是针对裴工啊?”
他带岗师傅瞥一眼周围,敲了敲他脑袋,把图纸卷起来,起身:“走,去三车间看看实物你就知道怎么思考改进方向了。”
带着徒弟出去的时候,还特意跟裴昶身后过,拍了拍他肩膀。
过去三车间的路上,他带岗师傅才小声的解释了下老高的刁难所为何来。
“可是裴工调过来是部里安排的,又不是他非要过来,高工女婿没能通过部里的考核,管裴工什么事儿?”
“利益迷了眼呗。如果裴工没来,以高工女婿的实力,进来之后他再带一带,基本也能直接上手。这人不就是怕比较么。再说了,其实每个厂都有这样的情况。我们这边还好,毕竟厂子小。刃具厂那边为了一个入厂名额,群架都打过好几次。”
一转角,师徒俩都愣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