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头开阔处,两三个乘客盘腿坐在船舷上,一边吃着简易的餐食,一边看着玉顶湖的夜景聊天。
杨暄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朝楼梯上看了一眼。
一个修长的身影急忙下了楼梯,安静地跟在他身后。
“王……王……”他们如今乔装在外,明景也不敢直唤他“王爷”。
“免了。”杨暄摆了摆手,借着船头的灯笼火光,眯眸盯着面前的年轻人,“知道自己错在哪儿吗?”
“属下不该……像毛虎他们一样投靠了王妃。”明景压低了声音,又故意扯上毛虎,企图蒙混过关。
“你和毛虎不一样,你错的更离谱。”黑袍男子目似飞刀,目光绕着那低着头的男子耳边擦过,似是将他的心都看透了,“你对她动了非分之想。”
若不是怕引人注意,明景就给他跪下了,颤着声道,“属下不……不敢。”
“你不敢,可你动了心。你骗不了我,更骗不了你自己。”杨暄冷冷看着他,话语伴着寒风,冰冷刺骨,“离开滇西时,我嘱咐你照看她、保护她,可你竟然觊觎她!”
明景此时也恨透了自己,后脊早就被冷汗浸透,尴尬地垂头,“属下……”
水面上冰冷潮湿的风吹来,他看了一眼船下黑漆漆的湖水,忽然苦笑一声道,“求您不要告诉她,就说属下是……不慎落水。”
他们此时站在船沿,头顶只有一盏昏暗的油纸灯笼,照着年轻男子面上惨白,表情里掺杂着不舍和羞愧,又瞬间变成一缕决绝。
修长的身影忽然纵身一跃,向船沿倒了下去。
杨暄心头一惊,赶紧将他拉了回来,“明景!你这是做什么?岂不让人以为是我容不下你?”
“属下……”明景望着面前的黑衣男子,忽然想起十几年来的同袍之义,“扑通”一声跪下,“属下无颜面对王爷……”
“起来吧!”杨暄大手一挥,转身望着宽阔的湖面道,“对她动心的也不止你一个,你能向我坦诚已属不易。生死为大,至于其他,你将来就会放下……”
他面对明景时,仿佛看见了上京城中那个手握青铜剑的年轻人,同样是意气风发、英雄少年,可惜为情所困、时运不济,如今……长埋大漠之下。
明景闻言,拼命点头,“属下知道该怎么做,绝不叫王爷烦心。”
他只是不知不觉对赵霜动了心,却并没有想过真的要怎么样。
天色熹微。
船行到中段,远处现出玉城码头的灯火。
二层的船舱中灯火未熄。
赵霜和张瑞雪和衣躺在榻上休息,杨暄和明景则是靠坐在桌案边打着盹儿。
楼下的客人也多在熟睡中,除了船桨划开波浪的声音,四下里寂静无声。
玉城正在下雪。
一阵冷风吹来,赵霜忽然睁开微红的眸子,望着窗外的风雪,若有所思。
“王爷,属下……下楼去,看看早膳好了没有。”明景现在学乖了,很懂得避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