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霜身穿中衣,披了一件墨色披风,坐在窗前的软榻上,背靠着大迎枕,找了一个舒服的坐姿。
香夏小心地端了一碗温热的红豆汤上来。
“王妃恕罪!奴婢……奴婢是走错了地方……”
天气不冷,地上一个土黄色的瘦小身影却在不住地发抖。
少女还穿着那件土黄色麻布衣服,脸上却化了些淡妆,头发也好好打理过,梳了一个小小的流云髻,还插了一支别出心裁的骨质珠钗。
“刚才本宫让你选了,”赵霜轻轻动着调羹,却没什么胃口,“问你是要进去侍候王爷,还是跟本宫走。你说跟本宫走,现在可有后悔?”
“奴婢真是……走错了地方……”秀兰的头压得极低,不敢抬头看她。
王妃如今怀着身孕,若是因为这事儿气坏了身子,自己的小命就保不住了,王爷肯定会把自己千刀万剐!
“哦?走错了地方?”赵霜搅着手里的红豆汤,望了一眼窗外,“方才……秀木已经全部说了,你可要本宫将他找来对质?”
“奴婢错了!”秀兰蹙着眉,把头磕得“砰砰”直响,“都怪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此事与哥哥无关!”
“本宫是问你,可有后悔跟本宫回来?是否还想进去伺候王爷?”赵霜瞥了地上的土黄色身影一眼,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奴婢不敢!奴婢不后悔!”秀兰抬头看了她一眼,又迅速低下。
“你想侍候王爷?”赵霜拢了拢披风,心不在焉地喝了一口红豆汤,“他的年龄可是足以做你父亲了。”
杨暄对于女人的吸引力她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这秀兰年纪轻轻,又是蛮族人,难道也中意王爷那种斯文的类型?
“奴婢……奴婢和哥哥想要脱离奴籍,就只有这一个办法……”秀兰垂着头,丧气地道,“反正奴婢长得好看,吴婆婆将奴婢和哥哥送来,就是服侍王爷的。”
她的声音里没有畏惧,只是有些颓废。今天栽在王妃手上,她也认了,反正横竖不过是一死,总好过继续生不如死地活着。
赵霜放下手里的调羹,朝一旁的粉衣宫女道,“香夏,去取徐夫人送来的东西。”
跪在地上的土黄色的身影闻言,身形一颤,早上徐守的夫人容氏来过,她是知道的,可容氏给王妃送了什么她就不清楚。
此时拿出来,总不会是……要给自己吃的毒药吧?
秀兰脑门上一层汗又不敢去拭,只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香夏转身到书柜中取了一个书卷大小的木匣子出来。
香夏目不斜视,并没有看她,静静将东西递到赵霜手上。
赵霜双手接过木匣子,又将木匣子放到桌案上,轻轻打开盒盖,开口朝着自己,不让那小丫鬟看见里边,“你可知道这里边……装的是什么?”
秀兰木讷地看着她,结结巴巴道,“奴婢……不知。”
“你方才说……想脱离奴籍,本宫也正有此意,”赵霜从木匣子中取出两份戳了手印也盖了章的文书,丢在地上,冷声道,“你和秀木的奴籍身契,都在这里。”
滇西的奴隶因为不合大周律例,并没有在官府中正式存档,只是有一份主人家里存档的奴籍身契,算是奴隶与主人双方签订的卖身契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