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佛本无相
李二叔。
马禹东饰演的这个角色，也是一个有着超能力的科学实验狂人。
能够在过去未来自由穿越，是小李献计最信赖和敬重的人。
相较于严厉的父亲。
李献计就喜欢和他二叔在一起玩，在他记忆中，他的二叔仿佛无所不能，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一个男人对他的二叔吼道：“我不管这个电瓶是不是你偷的，你以后离我儿子远一些，在让我发现你和他宣传伱的那些歪门邪道，我不管是你是不是他的二叔，我都会把你的腿打折！”
说话的男人拉着小李献计的向家走去。
但即使如此，李献计却依然回首望着他那个二叔。
在父亲嘴里的疯子，在他眼里却是一个科学家。
或者说是小院里的孩子王。
在孩童时期，小孩子最喜欢听故事，无论故事精彩不精彩，他们的小脑瓜迫切的想知道这个世界的真谛。
但他们的父母忙于上班，根本没有时间陪伴自己的孩子。
这个时候，在大人眼中那个不务正业的李二叔，就是孩子们最好的玩伴。
每次他讲故事时，所有小孩都会围坐在他周边，比上课还要认真。
在这一刻，小李献计就为自己有一个这样的二叔而自豪。
又是几年过去。
李献计已经开始上学了，但他还是忘不了他的二叔。
因为他发现自己变了，身边的人变了，整个城市也在变，唯独他的二叔一直没有变。
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仿佛时光不会在他身上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
这天晚上，他悄悄来到二叔房间，二叔在修着什么东西？
忽然，马禹东说：“唐僧要倒霉了，妖怪很快就会出现。”
一旁的修好的电视正在播放西游记：
“玉帝哥哥，那就请观赏国宝吧。”
幕帘拉开，露出西游记里最美的人类女儿国国王。
紧接着便是下凡的玉兔精。
李献计对于他这个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二叔已经习惯了，并没有在意他怪异的举动，而是看着一旁架子上的一个方程式，“二叔，这是什么？”
“智能方程，爱因斯坦终其一生的研究成果。”
“爱因斯坦是谁？是xj人吗？”
马禹东笑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逗留。
他说：“在时光的长河里，我们是可以任其游走的。”
“尽管现在还犹如一颗漫无目的的乒乓球，但是总有一天，他会停到一个属于他自己的位置。”
“穿越时空，会不断消耗能量，最后，我们会停留在某个时空里，再也无法穿越。”
房名看着马禹东的表演，为之震惊。
他又换了一个状态。
在孩子父母面前时，他表现的那么的镇定，像极了一个普通人。
可是，这正如那天他的表演，一个忧郁症患者在努力的装扮成一个普通人一样。
看起来那么怪异。
但在和小李献计在一起的时候，他的二叔又变得极其风丰富多彩，手舞足蹈的来形容自己穿越时空的经历。
在他看来，马禹东这一刻才展现了一个科学家的真谛。
一个不被世人所理解的疯子。
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这种变化在马禹东演技下，却变幻地如此顺畅，没有一丝违和感。
房名陷入茫然，这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而那边，郭凡则收回目光，转而看向一直看着马禹东表演的游本昌老师，“游老师，你觉得他的表演如何？哪里还需要有改进的地方，你就大胆直言，我去跟他说。”
游老师慈眉善目，身上没有一丝焦虑，“我觉得他演的很好，短短一个人物，几个场景之间便切换了两种性格。”
“不过，这两种性格却没有一点分割感，反而像是平淡中带着狂暴，狂躁中夹着幽深，两种结合在一起相形益彰。”
“甚至有一点当初我在拍济公传时，出家前烧了自己家时的样子，一边哭一边笑。”
郭凡为自己这个知音感到骄傲。
在马禹东下来后，郭凡就让人把他叫过来，并转达了游老师的评价。
马禹东先是一喜，随后便陷入了沉默之中。
郭凡不解，“你怎么不开心吗？那不是你一直想要见的偶像吗？”
马禹东方才苏醒，随即苦笑，“可是你记没记得《济公传》是游老师什么时候拍摄的？而现在游老师又多大了呢？”
郭凡忽然倒吸一口冷气。
那，也就是说…
马禹东这冠绝剧组的演技，实际上却才刚刚赶上了游老师几十年前的状态？
那么更可怕的来了…
几十年后的游老师演技又会如何呢？
他突然非常期待，也庆幸自己当初做的那个选择，画大价钱，请游老师来补这个大窟窿。
他拍拍马禹东肩膀，“行了，赶快下妆，等会就轮到游老师出场了。”
郭凡计划是两天之内拍完游老师的戏，后天游老师就要按照合同规定离开了。
别看如此，但郭凡在游老师这片酬上会给予了充充足的尊重感。
他戏份比马禹东还少，但他的片酬却是马禹东的四倍不止。
通俗一些，片酬是最能说明演员演技、地位、身份的象征。
可郭凡却觉得这钱的值！
不光是郭凡觉得这钱的值，马禹东也跟着受到了启发。
在游老师出现之前，马禹东也是有傲气地。
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自然会骄傲，可是现在才发现，他的骄傲对于别人来说还只是一个起点而已…
但马禹东并没有被打击得崩溃，反而生起了一种你行我也行的奋斗心！
大家都是一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马禹东就不信自己比其他人差的多少？！
猛搓一把脸，最后用纸巾擦擦脸上的水迹，马禹东振作起精神来，“现在赶快去拍游老师的戏，我迫不及待想要学习了。”
“对嘛，这才是我认识的东子。”说着，两人来到了监视器这里。
游老师正在那边检查妆容，剧组跑过来问：“准备好了吗？”
化妆师点头，但游老师却摇头，“先等等，我记得这段戏是我跑了很久，喘着粗气出现在镜头中，你先让我去跑一下。”
剧组都快哭了，“这个就没有必要了吧，游老师，我们相信你的演技足以把这段戏演出来。”
但游老师坚持。
不光是演技的问题，更是态度问题。
虽然演技可以弥补，但演技终究是演，无法弥补最真实的状态。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举动会让他们担心，于是笑道：“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我对自己这把老骨头很清楚，就慢走两圈。”
但他岁数毕竟在那了。
郭凡可不敢随意让他乱来，专门派了两个人一起陪同着慢走。
游老师深感自己老了，只好笑着接受对方的好意。
而马禹东正在看剧本呢，郭凡偏头，压低声音，“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将老爷子拉入你那部电影里呢？”
郭凡已经被他吸入到了那部电影里，或者说是自愿。
马禹东倒也没有拒绝，反正确实如他所说的那样子，他们这部戏确实需要一个有经验的导演坐镇。
要不然他们三兄弟都在拍戏时，谁来掌镜？
总不能让瞎姐来吧？
那这部戏就真瞎了…
“你再容我想一想。”
“不急。”
马禹东拍拍他肩膀，想起当初宁昊忽悠九孔时的片段，也对郭凡认真说：“我一直把你看成是我的左膀右臂！”
俨然他已经换成了一个导演的派头，两极反转。
旁边那个副导演：……
无话可说。
这对神经病！
游老师慢跑了两圈，已经不再年轻了。
开始喘着粗气，他勉强对剧组镜头这里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郭凡连忙开镜，并道：“这段戏必须一遍成啊，咱们可不能让游老师这么大岁数了，还来陪咱们遭罪！”
有些电影导演甚至要求两遍、三遍、四遍。
但也有些电影是例外，就比如这部电影。
在这部戏里，游老师就是国宝级的人物。
郭凡甚至能推翻房名的戏，马禹东的戏，只为了让他们来搭配游老师这段。
镜头里。
游老师拄着腿，喘着气，但眼神里看在看见那辆车后却露出了一丝欣慰。
他跑了一年、两年、十几年、几十年，终于追上了这辆车。
即使他的两个腰子为筹钱而卖了，双手也因为一些缘故而换成了义肢。
他一步一步走上来，在王子纹就要下车那一刻，他突然上前紧紧按住了车门。
王子纹还要用力，他却用力将身体都压上，压住了车门。
就在这时，距离这辆车近半米的道上突然急驰一辆厢货车。
王子纹顿时被这一幕吓了一跳。
后怕道：如果她没有坐在车里的话，那么她必然会被这辆车撞飞出去！
她想感谢这个老爷子。
可是，这个人的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怀念，一丝深情和一丝歉意。
对不起。
这句话已经耗尽了游老师全部的力气，他已不再年轻，可佳人青春依旧。
王子纹瞪着眼睛，好奇怪的老爷子。
一言不发，却在精神上压制了两人。
似乎这一刻，他们说什么都是错的！
在结尾。
老爷子更是一个人站在绿幕中，望着摄像头。
这是幕后需要特效的一幕。
改编动画版里，这里应该有直一扇门。
那儿刚下完雨，日落前的橙色包裹着人们，大家看上去都比平时要高兴。
空气既凉爽又新鲜，就像迎面看见的王倩，即使最简单的对视，也能刺伤李献计坚硬神经的最深处。
“那就是他第一次见到的王倩，一点儿也没变。”可李献计再也没法向前迈出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