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大明银行是独立机构,总督陈瑄原本是地方官员,只听皇室命令。这种制约让户部也只能经常迁就银行,否则效率就要低了许多。
蹇义的车驾出了朝阳门,随行护卫就挂出了尚书旗,急行军旗。
大明有例,尚书出行,百姓避让,急行军旗,更是要肃清道路。
有护卫开道,百姓让出水泥路,蹇义一行很快就抵达了温泉别院。
朱瞻基得知固原地震,登时在别院就待不下去了。
他很清楚,在如今这个时代,朝廷根本没有进行急救的能力。纵然八百里加急情报,朝廷得到消息已经是五日之后了,如今固原那里早就已经过了最佳救援期。
老百姓也根本不指望朝廷能第一时间抢救,他们只希望后续能得到朝廷宣抚。
明日就是大朝会,朱瞻基沉吟了一下,就说道:“蹇尚书稍待,孤去与母妃辞别,这就随你回京。”
张氏闻知西北地震,比朱瞻基想的还要开明。“瞻基以监国之身,自然当以国家大事为重。你父王如今昏迷不醒,你在近前也帮不上忙,速速回京去吧。”
“孩儿今日回京,明日大朝会后,就回来侍奉父王左右。”
朱瞻基跪下向她磕了一个头,被张氏连忙扶起。“快快起来……”
朱瞻基跟她微微一笑,转向朱瞻墉他们的时候,脸就已经板了下来。“瞻墉,瞻埈,你们二人是兄长,当为母妃解忧,侍奉父王。”
二人躬身应是,朱瞻基又跟嘉兴说道:“嘉兴,你如今也大了,好生在别院待着,别让母妃操心。”
十二岁的嘉兴其实实岁只有十一,还算不上大,但是生在宫廷,自然成熟的也早。
她娇声应道:“太孙哥哥放心,小妹会照顾好妹妹们,不给母妃添烦恼。”
朱瞻基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嘉兴真乖,以后哥哥许你自己挑选一门亲事,让你一世无忧。”
听到朱瞻基说起自己的亲事,嘉兴害羞起来,躲在了张氏的身后。“母妃,大兄笑话我呢。”
张氏却知道朱瞻基这份承诺的份量,忍不住开心说道:“瞻基也不可只念着嘉兴,瞻墉他们如今也该说亲了。你父王如今身体不好,要是大行,又要耽搁了他们的亲事。”
朱瞻墉和朱瞻埈两人都是虚岁十六,到了该说亲的年纪。但是朱高炽身体不好,若是真的薨了,他们的亲事也要耽搁下来。
他们可不像朱瞻基,朱瞻基身为监国即使父王薨了,最多也只是守孝49天,但是他们却要足足守孝27个月。
“母妃放心,明日大朝会上,我就会安排下去,为瞻墉他们五人选妃。”
除了朱瞻墉,朱瞻埈两人十六岁,朱瞻垠,朱瞻墡,朱瞻堈,他们三人也都十五岁了,这次为他们选妃,可以一次性办了。
张氏满意地点了点头,几个小的弟弟也都有些害羞地笑了起来。
朱瞻基这才又跟孙娴说道:“你代我在此尽孝,不可荒废了礼节。明日我会让金阔来别院,肃清别院内侍,你也要跟着学学如何管理内侍。”
孙娴乖乖应是。
李亮进来统治,羽林卫已经准备妥当,朱瞻基有再次向张氏拜别,出了别院。
马车上,朱瞻基当中座靠,对面坐着表情严肃的蹇义。
蹇义开口为孔家求情,这在朱瞻基的意料之中。朝中大臣们即便不信奉儒家,却也不会坐视中华大地的千年体统在朱瞻基的手里消失。
朱瞻基将孔乐南所作所为跟他说了一遍,又说道:“他此番作为犯了大忌,不可轻饶。爱卿不必忧虑孤会直接断了儒家的根基,这儒家,孤还是会用的。”
蹇义道:“殿下,天下人皆知,这孔家就是儒家代表,殿下如此步步为营,咄咄逼人,是在让人不能安心啊!”
朱瞻基点了点头道:“所以孤才要改变,这孔夫子是孔夫子,儒家是儒家,孔家没有那么大的脸面,能代表儒家。”
“千年之道统,殿下一朝一夕就想改变,怕不是那么容易。殿下略有操之过急,以臣之见,这如同痼疾,当缓用药。”
朱瞻基笑道:“轻重缓急,孤自然是知道的。若是孤不做出这番姿态,万民又如何知道孤的态度?若是孔家不因此大伤元气,世人又如何知道他们表面道貌岸然,实际上男盗女娼?”
“殿下,慎言啊。这孔家何至于如此,即便有些失了道义,却也……却也……”
蹇义没有想到朱瞻基竟然会用如此恶毒评语来评价孔家,这已经不是厌恶了,完全是憎恨。
孔家在殿下的心里竟然是这样的印象,那他们的结果注定好不了。
可是蹇义发现,朱瞻基完全不是临时起意,想要对付孔家,这完全是早有预谋。
殿下的成长轨迹他也是很清楚的,虽然他从小不喜儒学,但是也接受了儒学教育,何至于用敌人的态度来针对孔家啊!
只有皇上,除了他,没有人会给殿下灌输这样的教育。可是皇上以往也没有表现出对孔家的憎恨啊!
而朱棣不知道,自己又给朱瞻基背了一次黑锅,他这个时候正踌躇满志,准备去征服世界。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刚一出海,他就被海浪给打败了。
他以前不是没有坐过船,从来没有出现过晕船的现象。
不过那是在运河里,江里面。出了松江的入海口,进了大海,这跟江里面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虽然他乘坐的巨舟已经比那些战舰稳的多,可是这船整日晃晃悠悠,人都好像飘在空中,脚不落地。
然后他就吐了个天昏地暗,不仅是他,跟他一起出海的内侍们,一些大将们,无不吐的天昏地暗。
他年纪大了,吐了两日,人就变得萎靡不振,不过这没有让他畏惧,反而更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船到宁波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习惯了下来。他原本还准备在宁波耽搁几日,但是今年的春季变的很短,气温上升很快,如今北风已经小了下来。
他不想耽搁行程,加上又跟晕船在作对,所以他决定了不在宁波耽搁,趁着北风未停,直接前往吕宋。
在宁波,他连船都没有下,只是召见了宁波的一众官员上船,交待了一番,便下令南下。
四月初一,在应天府举行大朝会的时候,他的船队浩浩荡荡地驶向了南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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