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似乎也有些不悦。身后有个士兵上前与他说了什么,他大手一挥,说道:“行李已经搜过了,接着依次上来搜身。”
卢临川道:“行李?”
众人回头望去,另一艘官船已经开远了。不知搜刮走了什么东西。卢临川倒没有什么表示,白姓两人却面面相觑,面如土色。
原来队长脸露喜色,不是因为得了手上的银钱,而是自觉捉到了大鱼。
卢临川说道:“我这船上还有女眷,也要搜身吗?”
队长笑道:“若是不搜,焉能知道你们有没有私藏什么与乱党沟通的违禁之物?”
他说这话并没有与卢临川商量的意思,两个士兵已经把白先生一行的一个护卫拉进船舱里去了。
卢临川又给他塞了什么,说道:“我妻妹还未出嫁,不知能不能宽容一二。”
队长笑呵呵道:“也未尝不可,但我看你一行人付不起那么大的人情。”
看他的意思是,等卢临川搜了身,身上的财物就是他的了,也用不着受他的好处。
卢临川顿了一下,似乎在权衡利弊,随后说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事要向长官报告。”
说完抬手指向站在角落的傅易,说道:“这小贼是我们在江边遇见的。我们看他可怜,就一并带上了,其实并不相识。队长不如把他捉去,我船上一行可以举证他正是乱党。”
此言一出,众人都一惊,浮动的甲板上金铁声霍霍,官兵们都拔出了刀。
傅易一下子被团团围住,他没有料到卢临川主动邀他上船,如此迅速就出卖了他,也是一脸愕然。
那队长哈哈大笑,叫了一声好,随即把脸一板,喝道:“你是哪里人,姓什名谁?”
傅易道:“我是.”
他才吐出这两个字来,队长已经高喊道:“不是本地人,必然是乱党!拿下!”
傅易先把韩松推到一边,一时间仿佛全船的士兵都涌了上来。他站在船舷边无处可退,很快被摁住了。
他半跪在地上,倒也不显得多么气恼,说道:“我固然不是本地人,但那位裴先生也是冒充的,恐怕不能举证。”
队长道:“哦?那你说他是什么人?”
傅易道:“他是那个裴元庆的亲戚,从他手里——”
队长厉声道:“那是旁人自家的事!与你何干?”
他偏袒如此明显,傅易一时哑然。之前在一群装官兵的强盗面前虚张声势,他似乎游刃有余。如今被一帮行匪事的官兵擒获,他倒确乎不知从何说起。
队长自己拔出红鞘长刀,刀刃居然也是铁黑中泛着血色,此时拿在手里,笑道:“若有举证,长得不像也没关系。”
他看到韩松站在几步之外,一脸忧惧,咦了一声,笑道:“这乱党还有个小孩。”
卢临川先前已经趁乱退到一边,悄悄和白先生说话,此时朗声说道:“这孩子是他不知何处捡来的。我一家人看他带着孩子可怜,才让他上船,不料恩将仇报,竟被他利用了。”
他这一串信口开河当真说得泰然自若,韩松简直听得呆了。傅易怒极反笑,尚未开口,只见卢临川走上前,一手按在韩松肩上,又说道:“不过稚子无辜。几位长官把这个贼子捉走,我一家人就把孩子带上一并抚养。若是有缘,还能为她寻到亲友。”
他欺傅易孤立无援,先陷他以牢狱,见韩松是名门之后,觉得有利可图,又想把她带走。
但是船上这队长如今与他共通一气,如果辩驳,等于把韩松也带进困境,那又有什么好处?这一招堪称阳谋,傅易闻言顿了一下,居然没能否认。
那队长道:“你当留下签字画押。”
卢临川道:“长官先放我们的人下船去。”
两人三言二语,居然把事情决定了,白先生一行人已经开始下船,卢临川把韩松一拉,往船舷边推去。韩松往后努力看去,暗色中一片刀光剑影,傅易都看不见了。
“等等!”
有人大喊道,声音又细又高,划得耳膜滋滋作响。过了一会儿,韩松才听出这是自己的声音。所有人都过了一刻才惊奇地看向她,似乎不确定是她发出了这么响亮的声音。她定了定神,用力甩开卢临川的手,快步跑回傅易与队长之间。外衣太长,险些把她绊倒。
“我不是捡来的孩子。”她站在甲板中央说道,夜雾黏在发间,湿冷地贴在后颈上,她心里砰砰直跳,双眼盯着那位手持红刃的队长,语气出奇地平静,“我祖父是韩郁州,我全家都是乱党。这个人只是护送我逃难而已,你若真要赏金,应该把我一并带走。”
大家久等了!没想到现在才忙完,这篇写得比较慢但是一直有在努力写,谢谢大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