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弃的元神欲要炼精还气之时,它便突然发作,自四面围拢过来,竟反将那元神围困在气海之中,欲要反客为主,控制弃的身体。
那元神每日要维持弃的肉体保有一丝生机,疲累已久。如今浸淫在那程若精元之中,被那蓝汪汪“豆苗”虚影甩出的长须缠住动弹不得,竟渐渐不支,眼见慢慢变了颜色。
便在此时,一道金色锁链突然自虚空降落,死死锁住那豆苗虚影。
豆苗虚影拼命挣扎,又发出“吱吱”哀嚎,那锁链却越勒越紧,直到“嘭”一声将那虚影挤压成一团蓝雾,飘散开来。锁链自身亦随即炸裂,化作一道金芒,没入元神头顶。
元神顿时长大一倍有余,已接近真人身高,金光环绕,将蓝雾瞬息廓清,将气海中的精元亦尽染为金色。
程若精元之力被他催动,化作滚滚生气,如决堤之洪水,一瞬间灌注入弃的肢体,冲开他身上每一个的毛孔,竟将他身上裹着的纱布与他所躺的水槽冲得爆裂开来。
弃闯过这生死关头,自然是极大欢喜。只是心中有些疑惑:那锁链缘何与我葫芦上那道纹倒有些相似?
爬起身,正一片迷茫之际,木娅突然冲了进来,于是有了方才那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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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延烈赶紧脱下件外衣与他遮挡,一边满心欢喜看着木娅:“那老道虽然疯了,但他那方法却似乎十分奏效!我兄弟看来已经大好了。”
弃看着呼延烈,想了一想:“这不是当日谷中那驾驭机括巨兽的那个龙方少年?莫非是他救了我?”
便要躬身向他道谢。
呼延烈一把将他拉起:“兄弟,不是我救了你。救你的人,在那里!”
木娅满脸羞红,但已将双手自脸上放下,弃只看她一眼,便如遭雷击,呆呆杵在那里,眼圈慢慢变红,喉结上下滚动,终于哽咽着喊了声:“于儿……”
呼延烈在一旁并未听清,见他突然变成这幅样子,以为是伤重未愈神思恍惚,赶紧过来一把扶住。
一边回头招呼:“木娅,我这兄弟看来还是有些不妥,你再替他好好瞧瞧。”
木娅看见弃的表情,又听弃呼自己为“于儿”,心中亦是十分吃惊。明明叫的不是自己的名字,她却觉得这呼唤乃是从记忆最深处传来,又直击自己内心最柔软处,引发不顾一切想要狂奔而去的欲望。
弃却听到了呼延烈的那声“木娅”,猛然惊醒:我已回到五百年前,于儿又怎会来至我身边呢?这姑娘只是长得与于儿相似罢了,只是这天下竟有如此相似之人,奇怪,奇怪!
“姑娘,恕在下唐突!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弃向着木娅深鞠一躬。
呼延烈将他扶起,看着木娅笑了:“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
接着将手往弃面前一伸:“呼延烈!兄弟们都叫我阿烈!”
弃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弃!丢弃之‘弃’。”
“弃兄弟,你这名字倒是很有意思。那是木娅!”呼延烈一拍弃的肩膀,回身向着木娅介绍。
“木娅姑娘,多谢了!”弃又想行礼,被呼延烈一把拉住,“弃兄弟,不拘那些俗礼的好!”
“这小子醒了?”璇元不知何时已来至屋中。看一眼弃,竟突然又换成了女声:“还不得靠我?就凭你们几个废物,哪能救他——木娅,给我些酒!”
最后这句,又换成了男声。他这儿忽男忽女,弄得人十分错乱。
“我这医馆之中,只有给人舒筋活络的药酒……”
璇元打断木娅说话:“有酒就行——喝就喝,你当老娘怕你?”
木娅正不知如何是好,璇元又说了:“不用理她,你只管拿酒来!”
木娅叫上呼延烈,自窖中搬出一坛数年前泡制的三五毒酒。
璇元“啪”拍去封泥,只端起那坛,“咕咚咕咚”便饮了起来。
“道长,此酒甚烈,多饮只怕会伤身!”木娅见他饮得猛,有些担心。 ,。
“不怕,喝死最好——呵呵,想死,也没那么容易!”又是男声在前,女声在后,便如同自己与自己吵架。
半坛酒下肚,璇元“呃——”打了个饱嗝,“扑通”滚倒在地!
这道士为何与我当年腹中有那骄虫时有些相似,只是他腹中这东西竟可以发出人声,莫非也是误食了什么古怪玩意儿?弃见到璇元忽男忽女在那胡言乱语,心中思忖。
他不知道,正是璇元体内那人一早看出这葫芦不是凡物,于是利用葫芦压制住了程若的那股怪邪力量,这才将自己救了下来。
呼延烈看看木娅,冲着躺在地上的璇元做了个鬼脸:“总算消停了!”
“阿烈,我明明记得自己是在那锁星峡中被蹇横所伤,缘何来至了此处?”弃心中无数疑问,终于有机会开始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