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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晚过去,却尘并无消息。弃心中隐隐不安。
“陌大哥,也不知却尘道长回来了没有?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我同你们一道。”彭大嘴恰好进来,“按说早该回来了,这老道……”
陌离也有几分着急:“只怕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会不会是那香卡现身了?”
上次与香卡交手之后,昆仑众人便搬出了小客栈,在城东南僻静处悄悄赁了一处小宅院,隐匿行踪,亦方便出入。三人抄僻静路径急急赶至此处,却发现房门紧闭,无人应声。
“怎会一个人影皆不见?只怕有事!”弃心中一紧,“彭大哥,你可能寻到却尘道长?”
彭大嘴小嘴一撇:“这却不难,临行时我将那木板留与了他。”
手一挥,虚空中现出一棵大树,树下九名青衣童子鱼贯而出。
彭大嘴与为首的童子耳语几句,那童子点点头,回身“哑哑”叫了两声。其余童子会意,皆如箭般冲上云霄,在空中展开羽翼,往四方掠去。
弃吃了一惊,未料到彭大嘴还有这般本领。
彭大嘴咧嘴笑笑:“孩儿们前阵吃得好些,干活也麻利些。”
只片刻功夫,领头的童子便飞了回来,附在彭大嘴耳旁说了几句,消失在虚空。
“走,城西!”彭大嘴转身便走,嘴里却在嘟哝:“都到了城西了,还在那磨叽不肯回来,害人牵念。”
“便在此处!”彭大嘴转了一圈,“老道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作甚?”
“你们看。”陌离低低发一声喊,弃与彭大嘴奔了过去,原来他发现了一块残碑,依稀可见“镇台”、“姬”、“族人禁绝”等字样。
“此处难道竟是姬氏一族之禁地?”陌离满脸狐疑,“缘何我倒觉得此地新历了一场浩劫?”
弃点点头:“似是地裂!”
那镇台四处皆是巨大裂缝,地表土石崩裂,树木摧毁。
“老道在哪?缘何不见人影?莫非竟掉入了地下?”
彭大嘴不过一句玩笑,却点醒了弃与陌离两位有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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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崖孙已经五年时间没有合过眼了。一闭眼,那噩梦便从黑暗中生出,了无声息渗进毛孔、皮肤、内脏、骨髓,直至连他自己都无法抵达的身体最深处,带来无尽的痛楚和绝望。
每一晚,他都是蜷缩在屋子一角,守着豆大孤灯,颤抖着渡过。
如今,满眼漆黑。他仿佛能感觉到那梦又一点点探出爪尖、伸出舌头,喘息着、冷笑着,在自己身上一寸寸游走、贪婪地舔舐……
十二岁,姬崖孙止步中流小成阶,再难寸进。
三年后,年仅十一岁的衣寒山向他挑战。他被无情碾压,元神损毁。
此时,那姬危出现,好言劝慰,将他带至这地宫。
“再三年,破既济,败衣寒山。你可想?”
“想!”
“毁气海,断筋脉,得重生,你可能忍?”
“能!”
“为师吩咐,毋论对错,你可愿从?”
“愿!”
“哈哈哈——既如此,你跪下,称我一声师尊。此后三年,你便在这地宫之中与我为伴。今日入宫,即是你成神之始!”
“谢师尊成全!”
那地宫污秽、玄棺可怖、诺轻如羽、前路如狱,但在心中那团熊熊烈火面前,皆不值一提!
可他又怎会想到,三年,自己竟会变成连自己都看不清楚的模样。
每次服下那“血河丹”,眼前总会出现各种幻影,耳中也会听到各种奇怪声音。三年前,那影犹是白马繁醉红颜,如今却是血月刀光笑骷髅;三年前,那声是风雨琴瑟见蛙鸣,如今却是呜咽玉碎闻鬼哭……
这便是成神?
难道神便是这般冰冷、孤寂、黑暗、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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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笃”,耳畔突然响起微弱的敲击声。
在一片死寂的黑暗中,那声如洪钟大吕,竟将吸附在他身上的那梦惊散。
“笃笃笃”,那声再起。
“有人!”他拿起手边一块碎石,依样在头顶敲了两下“笃笃笃,笃笃笃”。
显然,对方收到了他的信息,“笃笃笃”的回应越来越清晰。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他再不停手,发疯般敲去。
“嘭!”一声巨响,竟有一道光如刀锋般刺进双眼,一条巨大的根须带着七色光环在眼前扭曲盘旋,终于缠住了他的身体,往外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