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回来了?”一名男子问,另一人点点头,示意他小声。
陌离远远跟了上去。
两人一路向南,走街串巷,看方向竟又是奔那祁府而去。
“莫非那祁无伤现身了?”陌离心中暗暗激动。
到得祁府,那两名男子早不见踪影,那管家与墙上的字条却依然还在。
“这祁无伤果然精明。”陌离绕过院墙,正想去那小门处看看。突然眼前一黑,鼻间一段香甜,竟晕了过去。
“你这汉子,缘何竟日在我家院外绕来绕去?却是想要行窃?”
一炷香左右工夫,陌离醒来,动动手脚,皆被缚得结实,双眼亦被蒙上。不曾想,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将自己捉了去。
问话的男子,似乎是祁府家人。那声音略带回响,想是自己被他们带至了一处僻静空旷的地方。
“小人却不是贼,不过外地客商,找祁先生有生意要谈。”
“要谈生意,只从大门出入,却作甚贼头贼脑四处窥探?你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从实招来,免得皮肉受苦。”那声已透出几分不耐烦,空中‘啪啪’作响,似是皮鞭发出的声音。
“冤枉啊。小人自蜀中来这帝都贩卖织锦,人地两生,不过想央祁先生帮忙提携,绝非那偷鸡摸狗之人。”
“你看不见我家门前贴的大字?先生不在府中。犹在狡辩,我看你是皮肉发痒。”那皮鞭带起一阵凉风自陌离面前掠过。
“慢着!”那皮鞭却并未落在陌离身上,想是被另一人拦下了。
“你既说上门央祁先生帮忙,却缘何无有贽礼?既是蜀锦商人,可有随身带得织锦样品?若是放在客栈,你却住在哪家客栈?我这便着人去取。”
此人说话言辞锋利、咄咄逼人,陌离愈发小心。
“小人的一个朋友与贵商行的香卡姑娘熟识,是她荐我来祁先生府上,样品早已托她转呈。小人来前,她还反复叮嘱,说祁先生是那疏朗旷达之人,最好结交朋友,万不要拘那些俗礼,是故空手而来。这确是小人糊涂了。”
“哼!”那人冷笑,“空手而来?你怀中却是何物?莫要以为无人知晓。这青蚨、虫粉,惯用于盯梢探路、隔空取物。犹要嘴硬,有你的苦吃。”
他们竟已将我怀中那青蚨搜去,那罗帕只怕也已落入他们手中,不如我索性这般说,陌离心一横。
“与虫子一处那罗帕你们可看见,便是那朋友赠与小人的信物。你若识得,那上面却是苗家‘辫绣’,足见小人与香卡姑娘的渊源。至于那虫子,乃是小人前几日在那迎章大集随意买的,不过觉得好玩,却从未想过要用它来行那腌臜之事。”
“巧舌如簧的东西,不杀杀你的气焰,只怕你不知道我祁府的手段。”
陌离只梗着脖子等那鞭子落在头上,孰知过去半晌,全无动静。仔细听听,那两人竟都走了。
“他们将我扔在这不知道什么地方,这可如何是好?”
“诶,有人吗?有人吗?”陌离大声呼唤,喊了半晌,唇干舌燥,却只有空荡荡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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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这里缚了个人。”是数名孩童的声音,“是哦,还被蒙了眼睛。”
陌离听得真切,生怕把那些孩童吓跑,柔声说:“阿叔在与人捉迷藏呢,那人只跟阿叔说去去就来,孰知去了个把时辰,再不见踪影,莫非却是在骗阿叔?”
“阿叔你却是个痴人,哪有被人绑着捉迷藏的,那人定是骗你。”
“却原来是骗我。你们帮阿叔解开可好,阿叔带你们买蜜饯吃。”
“我要吃桂糕。”“我要吃马蹄糕。”“我却要吃云片糕,那云片糕最好吃。”众孩童许是觉得他痴,并不害怕,吵吵嚷嚷闹成一团。
“好好好,你们要吃什么阿叔都给买来。”
孩童将陌离蒙眼布揭开,陌离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竟置身一破屋之中,这屋雕梁画栋,设有神龛、祭台,只是如今布满灰尘蛛网、破旧不堪,看样貌是一处被弃置的家庙。
那大点的孩童又弄来一些碎陶片,将陌离手脚上的绳子尽数割断,便一哄而上扯着他的衣服往那糕点铺拖去。
“你们轻点,轻点,阿叔不会跑。阿叔却问你们,这里到元益丰祁先生府邸有多远啊?”
“努,那里便是。”众孩童齐齐指向一处,却依然紧紧揪住陌离并不松手。
陌离仔细辨认,原来那庙离祁府不过一箭地,只是中间隔着一片半人高杂草,外面围着一堵摇摇欲坠土墙,因此自己并未留心。想那两人便是从那土墙倾圮处将自己捉去庙中。
“那两人并未将我捉进院里,亦未伤我,却缘何要蒙住我的双眼?莫非怕我看见他们的样貌?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