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老朱的帝王之道!真正强大的君主,不在乎臣子的忠奸!
第191章
“什么机会?”
胡惟庸看向李善长。
“这个机会在齐王身上。”
李善长沉声道,
“我们假定,定妃的确是陛下烧死的,那么对于齐王来说,是不是就是他的父亲,亲手杀死了他的母亲?”
“而像他这样不受宠的皇子,本就不得父皇的关注,一向都是和母亲亲近,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被父皇所杀死,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胡惟庸闻言,脸色微微一变。
“那他一定会恨!”
“纵然是不敢表露出来,但他一定会怀恨在心!”
“帝王家不比寻常百姓家,父子之间本就感情淡薄,恐怕除了太子和吴王之外,其他皇子一年到头也见不了皇帝几回,对他们而言,母妃绝对是更亲近的存在!”
他一脸笃定的分析道。
“对!就是这个道理!”
李善长抚须道,
“不过,这是一条长线,纵然是真的掌握了齐王,想要他起到作用,也还需要很多年,这中间,还得不断的投注心血在他身上。”
“惟庸啊,这几个月来,老夫总结了失败的教训,咱们啊,一定要沉得住气,要做大事的人,首先就是要有耐心,要能熬!你明白吗?”
“放长线,方可钓大鱼,来来回回一直小打小闹,其实并没有什么意义,反而会增大我们的风险。”、
“你明白吗?”
胡惟庸点了点头。
“恩师所言甚是。”
“学生谨记在心,不过,按照恩师的意思,我是不是找个机会,接触一下齐王?当然,硪不会暴露自己的意图,只是先释放一些善意,我想,现在这个时候,他应该很需要这些。”
李善长微微颔首。
“有好的机会,自然可以,不过不要太刻意,这事儿伱自己斟酌,不用事事都请示我。”
他起身轻叹道,
“我啊……我老了,你看,过完年我都五十八岁了。”
“再过几年,我就要告老还乡了,以后可得仰仗你了。”
胡惟庸闻言,不由得一笑。
“恩师说的哪里话?五十八岁正是闯的年纪!”
“再说了,古代大臣七十岁才告老,你至少还有十二年的左丞相当!再加上您出众的能力,在我们大明,谁可替代?纵然是上了七十岁,陛下都不一定会放您告老的!”
“没了您!大明就没有主心骨了!”
一通连环彩虹屁拍了上去,听得李善长捻着胡须,笑意盈盈。
“你这张嘴啊……真是跟抹了蜜似的!”
他略挺了挺腰板,傲然道,
“不过,你说的倒也不错,老夫虽然年纪大了,但不服老!”
“只要有机会,老夫还是会去拼,会去闯!惟庸啊,我和你是亦师亦友,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李善长稍稍一顿,沉声正色道:
“所以……我若有机会,也会拉你一把!这次大封功臣,你没捞到什么好处,一下子就短了别人一截了,得想办法追赶,起码,得先从右丞转为左丞。”
“如今刘伯温的内阁搞得有声有色,分走了我们中书省许多权力,这种局面,也必须扭转!”
胡惟庸听到这话,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斗志昂扬。
正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
“老爷,老爷!”
“不好了!大公子不听老爷的命令,这会儿正在发脾气呢!”
“您……您要不要去看看?”
家仆神色有些慌乱,走到了李善长的面前连声禀报道。
李善长脸色一变。
“这个逆子!”
“他他他……他莫非真的要做女人不成!”
“我……我!哎!”
他很想爆粗口,但最终却也只能化作恨恨的一声叹息。
毕竟,这不是儿子的罪过。
要怪,怪的也是朱橘!若非是朱橘下了那番狠手,李祺又怎么会变成那样?!
“恩师,李祺他……怎么了?”
胡惟庸见状,小心翼翼的问道。
“……一言难尽,不提也罢!”
李善长摆手摇头,长叹道,
“我……我就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吧!”
胡惟庸略一沉默,忽的道:
“恩师,您也还算健壮,不如再娶几房好生养的小妾,再生个儿子?”
“我给您物色物色?”
李善长目光微微闪动。
“您别担心,一切都交给我,交给我来办!”
胡惟庸见状,连忙打包票道,
“包您满意!”
……
几日后。
紫禁城,华盖殿外。
漫天雪飞舞,映照的整座应天城皆是雪白一片。
“瑞雪兆丰年啊。”
朱元璋凭栏而望,笑道,
“今年算是有惊无险,最终还是可以评定为丰收之年!现在,咱就等着户部把各地税收报上来了。”
“瞧瞧这雪,去年都没下雪!看来,明年将是比今年还要大的丰收之年!”
一旁的朱标闻言,也是连连点头。
“若是能有连续两个丰年,那我大明的国力绝对可以更上一层楼了。”
他应声道,
“海内升平,将不再是奢望。”
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对未来无比的乐观。
朱橘倒是一言不发,只是观赏着面前的雪。
前几天那一场是小打小闹,今天这一场,才可以称之为‘大雪’!
“嘿,难得这小子没给咱唱反调哈。”
朱元璋瞥了一眼朱橘,道,
“臭小子,你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朱橘听到老爹喊他,这才回过神来。
“没想啥,这大雪的确是好兆头。”
他道,
“一场大雪,能将土地里的虫卵全都冻死,来年少了虫灾,要是再风调雨顺一些,那自然会大丰收。”
“所以,咱们是该期待大雪纷飞的寒冬,要是碰到暖冬,那搞不好就有隐患了。”
朱元璋和朱标闻言,皆是恍然。
“原来还有这样的奥妙蕴含在其中……”
朱标喃喃了一句,转而夸赞道,
“不错,不错,有理啊!”
“小橘子,你想的还真够细致的!”
朱橘嘿然一笑。
正此时,脚步声传来,只见毛骧冒着风雪,走到了朱元璋面前。
“陛下,微臣有密事呈奏!”
他单膝跪伏在地,却是看了朱标和朱橘一眼。
然而,朱元璋却是摆了摆手。
“无妨,这里没有外人。”
“你讲吧。”
对于老朱来说,朱标和太子,自不消多说,而朱橘也是他打算好好培养,将来进入核心决策层的人,所以也不用让他回避。
学一学,也挺好。
“是。”
毛骧倒也没犹豫,道,
“根据微臣的调查,前阵子徐达、汤和等人联合在一起请战的缘由,已有了一些眉目。”
“在请战那天的前一天晚上,有三十余位武将齐聚在中书省右丞胡惟庸的家中饮宴,酒宴上,众武将颇有对陛下封赏不满之词,随后第二天,他们先找的汤和,由汤和出面,才带动了徐达的出面。”
“微臣怀疑,居中串联者,就是右丞胡惟庸!”
说着,他便将手中的奏本上递。
这里头,都是銮仪卫下面一线的密探交上来的一手资料!
哗啦。
朱元璋听到这番话,倒是面色不改,随意的翻看了两眼。
“嗯,咱知道了。”
“你下去吧。”
他吩咐道。
毛骧点了点头,应声而退。
见他离开,朱元璋才挥了挥他手中的奏本,朝着朱标和朱橘问道:
“这事儿,你们怎么看?”
朱标顺手从朱元璋的手里接过了奏本,仔细的瞅了两眼。
“儿臣一直对胡惟庸这个人观感不是很好。”
他蹙眉道,
“此人是有一些能力,但却野心勃勃,总觉得他存在某种企图。”
“对于他私底下的一些小动作,我也察觉到一些,只是爹你没说,我也就懒得和他计较而已。”
“这一次,他竟敢发动武将们请战逼宫,简直是居心叵测!我觉得,可以找个理由把他给按下了,这种人,纵然是再有能力,用起来也膈应。”
朱标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他喜欢宋濂、刘伯温这样的正人君子。
而胡惟庸在他看来,就有点阴险小人那味儿了,不值得重用。
朱元璋笑着点了点头,转而看向朱橘。
“老六,你觉得呢?”
他又问道。
朱标也是看向朱橘,亦想听听小橘子的见解。
“胡惟庸本来就是个老阴逼,背地里干了不少坏事儿,这没啥好说的。”
朱橘不假思索的道,
“我早就想弄死他了,不然留着也是个祸患。”
“不过呢,有这样的王八蛋在,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他这种人,老实说,能力还是有一些的,算的上是精明强干。”
“我觉得吧,一个真正厉害的君主,应该是无论臣子是忠臣还是奸臣,只要有能力,就都可以拿来用!在用的时候,贤与不贤,由不得他们!只能在君主的掌控下,兢兢业业的做事!”
“典型的例子,就是唐太宗李世民,他手底下就有一大票奸臣,有前朝余孽,也有包藏祸心之人,比如许敬宗之流,但他们在唐太宗的手底下,都挺乖挺老实的。”
“这,就能彰显一个皇帝的能耐了!”
朱标眉头微微一挑。
“你这说法……有点意思啊!”
他颔首道,
“贤与不贤,由不得他们!爹以前好像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语。”
“看来,你俩才是一脉相承的亲父子。”
这个玩笑,听得朱元璋哈哈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是像你娘多一点,不是没手段,也不是没心眼,而是太过于光明磊落了一些。”
老朱道,
“其实臭小子说的是对的!”
“一个真正有能耐的君主,是掌控群臣,而不是倚仗某几个贤臣良臣,摒弃所谓的奸臣。”
“根据咱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忠臣往往是庸臣!而有能力的呢,则必然有野心,有自己的一副小算盘!比如李善长、胡惟庸他们,要么就是性格古怪,自命清高,如刘伯温这样。”
“又有能力又忠心耿耿的,真的很罕见,所以说诸葛亮是千古名臣的典范,这样的大臣,谁不想要呢?可几千年来,也没几个!”
“所以说,身为君主,如何运用那些有能力,但有瑕疵的大臣,是一门很要紧的功课。”
“这门功课,老六倒是走在了前面,悟到了精髓,标儿你啊,还得好好琢磨琢磨!”
朱标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这个储君,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再说胡惟庸的事儿,你看似是胡惟庸居中串联,做了这些小动作,但是……真的是他在主导吗?”
朱元璋目光深邃,呵呵笑道,
“他没这么厉害。”
“一个没有战功的文官而已,三言两语就让那帮子骄兵悍将全都认了大哥了?”
“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支持他,真要敲打,也是敲打背后这个人,而不是执着于胡惟庸。”
“你们遇到事儿后,不要被表象所迷惑,而是要去挖掘其本质,打蛇要打七寸!要不然都是小打小闹,跟挠痒痒似的,有什么意思?”
朱橘和朱标听到这话,皆是点了点头。
这话有理!
呼呼——
北风呼啸,雪愈发大了,一股子寒风吹的老朱打了个哆嗦。
“行了行了,别搁这儿吹风了!”
“回去回去!里头还暖和点,再有小半个月就过年了,今年难得是个丰年,又是北伐成功的一年,咱辛苦了这么久,也得稍稍放松放松,享受享受,顺带庆祝庆祝!”
……
转眼间,半月已后。
大年三十之夜,应天府灯火通明,而紫禁城之内更是一派辉煌气象!
一车紫檀在奉天殿外点燃,浓郁的香味传遍皇宫,甚至都逸散到了紫禁城之外!
“父皇这回算是奢侈了一把啊!紫檀木都烧起来了!”
朱棡嗅着那一股子味道,忍不住称赞道,
“真香啊!”
一旁的朱棣点了点头。
“当年奢侈无度的杨广也烧过,不过他可不是烧一车,而是一口气烧几十车!当时整个长安都被紫檀木燃烧所释放出来的香味所包裹!”
他道,
“那才叫奢侈!咱们父皇……这顶多就算是体验了一下而已。”
正聊着,朱标已然是盛装而来,还带着太子妃常氏。
“你们在外面吹风啊?”
他紧了紧身上的袍子,手里握着一个礼盒,笑道,
“我可受不了冻,我先进去了哈!”
“你们差不多也可以进来了,宴席马上就开了!”
说罢,朱标便是走进了殿内。
“嗯,是有点冷,咱也该进去了。”
“大哥还带了贺礼,真讲究,你们带礼物了吗?”
“带了啊!今天这样的丰年,这样的大胜之年,岂能不贺?难道你没带?”
“哈哈哈……我当然也带了!”“那你说个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