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了他靠谁去?
“呵,陛下的心思,谁猜得到?”
李善长沉声道,
“就比如这一次,他为什么直接拔擢杨宪当了中书省左丞?”“这小子治扬是有些功绩,但绝不至于破格提拔到这种程度!陛下此番,分明是要表露一个强烈的政治信号!”
“他要用杨宪,亦或是杨宪这一撮人,做一些事情了!”
胡惟庸闻言,亦是陷入了思索之中。
“杨宪是刘伯温的弟子,便也是浙东一党的成员。”
他喃喃道,
“陛下此番用意,难道就是要针对……我们?”
想到此处,胡惟庸心里顿时一咯噔。
若真是如此,那他还对杨宪大打出手,岂不是授人以柄?!
这下,他真是有些懊悔了……
“不知道,不一定。”
李善长微微颔首,忽的道,
“说到刘伯温,他现在在做什么?”
“最近都没怎么听到他的消息。”
刘伯温自命清高,或许从未把他当做对手,可他却一向都把刘伯温当做潜在威胁。
毕竟,两人论资历,不相伯仲;论能力,各有千秋。
谁上谁下,都是陛下一句话的事,倘若刘伯温得了圣心,明天就升任丞相,大家也不会奇怪。
“刘伯温啊……似乎是在和宋濂他们几个大儒一起,研讨心学。”
胡惟庸应道,
“搞得好像还挺火热的,吸引了成百上千的儒生去听讲。”
“说起来,这个吴王殿下也还真是一朵奇葩,以前他不是痴呆儿么?怎么突然开窍了……一开还一发不可收拾,令人称奇。”
李善长抚了抚须。
“那个心学,我也看了,的确有其独到之处,不是伪论。”
他嘿然道,
“看来,这回刘伯温是想要上进了,竟然用这种方式来讨陛下的欢心,呵……”
胡惟庸闻言,眉头顿时一挑。
“恩师的意思是,刘伯温这般行径,是为了取悦陛下?”
他恍然大悟,一拍脑袋道,
“哎呀!我怎么就想不到这路数?这回让他们抢了先!哎呀!”
“恩师,你看我们要不要也发几篇评论,称颂一番心学?”
李善长瞥了胡惟庸一眼,露出几分鄙夷之色。
“你?你做文章能做得过他们这些老儒吗?”
“他们搞得如火如荼,我们上赶着去吃他们的剩菜剩饭么?”
“惟庸啊,不是老夫说你,少些心思在溜须拍马上,有些时候拍到了马腿,反倒贻笑大方!”
这一顿训斥,听得胡惟庸神色羞愧,低下了头。
“……静观其变吧。”
李善长轻叹道,
“陛下的用意,还需好好揣摩。”
“你今天惹了事,这几天就不要抛头露面了,和我一起告几天病吧。”
胡惟庸艰难的点了点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见他如此,李善长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也不要太担心了,只是甩了那杨宪两巴掌而已,老夫看了,你们是互殴,到时候论起道理来,你也不是全没理。”
“放心,我这把老骨头还在呢,咱们淮西人团结,不会看着你被杨宪欺负的。”
听到这话,胡惟庸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
“谢恩师!”
他朝着李善长深深一揖,称谢道。
要是陛下真要对他们这帮淮西人有所动作,那他这一回,真是结结实实当了一回排头兵啊!
“我们还有一个优势,元顺帝死了,徐达在前线大肆收割,这将是我们大明开国以来最大的一场胜利!等他回来,大封功臣这事儿,陛下就再也脱不下去了,咱们至少还能再风光一把!”
李善长笑道,
“所以啊惟庸,开心点。”
“马上端阳节到了,到时候你到我家里来,咱们喝两盅,政务上的事,就先搁一边吧!”
这番话语,宛若一针强心针,一下就让胡惟庸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对啊,徐达即将凯旋,陛下要分封功臣!”
胡惟庸昂首道,
“我这些年辛辛苦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陛下绝不可能将我的功绩抹杀!”
“打那杨宪一顿算个什么?!哼哼……”
想到自己鞍前马后的为皇帝操办政务,修筑城墙,不知道干了多少漂亮事儿,胡惟庸的底气又足了起来。
两人聊着聊着,已然是到了宫门之外。
两架马车早已等候。
“所以啊,惟庸,咱们目光要放长远一些。”
李善长拍了拍胡惟庸的肩膀,笑道,
“那杨宪根基浅薄,纵然逞威风,也只是得了一时圣眷罢了,到时候我们用点小计,翻点他的旧账出来,管保他跌落万丈深渊!”
“记得端阳节来家里一叙,礼就不用备了,带瓶好酒就是!”
“走了!”
说罢,他便迈上了马车。
“是,学生一定带酒登门!”
胡惟庸在旁作揖行礼,恭声道,
“恭送恩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