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激昂愤慨之时,为首之人引领群臣纷纷下跪,一眼看去,下跪之人竟比昔年抢亲而引发的还要多上数人。
就连平日最是敬怕他的,巴结他的,也有不少参与其中。
不过这种场面,顾承御也不是第一次经历,所以也没什么好慌怕退缩的,更不会因这么点小儿科而自乱阵脚。
众人却像是早有准备,趁他辩解之前,再放出一杀手锏。
“带人证——”
传唤声一落,就见殿门外来了对夫妇。
衣衫褴褛,步履蹒跚,颤颤巍巍的相互搀扶着,佝偻惊怕着,走在庄恕又华贵的红毯之上,受着文武百官的注视,显得突兀又滑稽。
听着颤栗近前的脚步声,拾一也回头看了眼。
只是此时的殿门正好对着初阳,来者逆着光,他眯了眼也有些看不清那俩人的脸。
再等他们缓缓走近前,定睛一看,赫然是孔嬷嬷的那对儿子儿媳。
来意可想而知,控告的是顾承御。
杀人灭口,血染满手。
巍然灿灿龙座之下,那对夫妇声泪俱下,声声怒称家母一月前去荆州偶遇了顾家人,并由拾一亲自带回了上京城。
却也不知道得了些什么不该知道的秘密,当天傍晚见过侯爷后,孔嬷嬷连同娃娃莫名失踪。
直到这一两日才知,竟已不幸遇害。
暴尸露骨,就那样泡在乱山岗的烂泥里头,等他们找到的时候,骨肉已近脱落。
可怜了他不足半岁的娃娃,尸身已被蚂蝗吃掉了大半,若非那根红绳铜钱,他们做父母亲的甚至都不敢认。
家父一见这等场面,更是当场心梗吐血而亡。
又哭又怒的控诉完,这对夫妻呈上物证。
翻开一看,赫然是他顾家腰牌。
而牌身右下角,刻的正是他拾一的名字。
拾一是何身份,听命于谁,众人心知肚明。
拾一也立马反应过来,这所谓的正义谏言,极其巧合的指证,上回的“借舅舅兵符一用”,甚至是给言哥儿的风光大葬,当初轻而易举给允家上下的追封,一次次的奉承抬举,从来都只是给他主子下的套。
所谓的兔死狗烹,也从来就不是传闻。
高座那人就是要侯爷一次次任性恣睢引得众怒,要他名声尽失。
又同时压制着众人敢怒不敢言,慢慢积累着怒怨,只等一个恰当时机,一举翻身。
昔年先帝予顾家上下的“鞭策”如是,如今,这所谓的外甥予侯爷的亦如是。
此行,古人称其为,捧杀。
“允家林家上下,是我一手屠尽。
允泽言,是死于我手。
孔嬷嬷祖孙,是我一力追杀。
桩桩件件,皆是我一人所为,与侯爷无关。”
那天,在一片咄咄相逼的僵局中,看似退无可退的情况下,拾一站出担了所有罪,也极力为其主子脱去所有恶。
但众人皆是混迹朝堂多年的老狐狸,又岂是好糊弄的,何况众人皆知顾侯为人如何,如今既已扯破脸面,又岂会轻易放过他。
当即又搬出更大更有力的罪证,条条桩桩,皆是冲着他顾承御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