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药的时辰到了,母后既身子不适就先回去歇着吧。”
见众臣谈笑碰酒的声音慢慢静了,颇有些探热闹甚至是看笑话的意味,萧霆熠便先开了口。
掩了那极掉身价的尴尬难堪,顾若男只笑:“是了,是了。”
往犹在闷声饮着酒的老五看了眼,然后对众臣道:“哀家乏了,就先失陪了,诸位还请尽兴。”
目送太后离了席,萧霆熠举起酒杯敬众臣工:“初登帝位,少不了诸位扶持相助,朕,敬诸位。”
声一落,觥筹交错再起。
不少人暗叹,这顾侯还真真是本性难移,前些年才吃了那种亏,如今竟还敢当着陛下的面儿叫当今太后当众难堪。
也有人暗猜莫不是这对姐弟生出了嫌隙,毕竟鸟尽弓藏兔死狗烹这等事历年来并不少见。
如今陛下是顾侯只手扶持是不假,可到底年轻气盛,又能忍这功高盖主的舅舅到几时。
只是再好奇,殿内也没半分置喙多舌,天家秘事,又有谁人敢明里打听。
何况那还是个凭一己之力灭尽绍王党羽,甚至连自家四姐夫妇都不肯放过的狠角儿,谁敢轻易得罪。
“母后吃了酒,那等醉话,舅舅莫要放在心上。”
应酬了臣工,萧霆熠就将心思转向了顾承御。
对于这九五至尊,顾承御还是知礼数的,连声说着陛下见外便作势要起身敬酒。
“是舅舅见外。”萧霆熠微微颔首示意坐下,边将酒杯敬上:“外甥敬你,愿舅舅,舅母情深伉俪,恩爱无期。”
话音一落,顾承御就哈哈大笑起来,声声爽朗,如利万千。
常日最是冷戾寒光的眉眼在这一刻竟也像吃了蜜般,温和烁烁下晕红几许。
却是没能欢庆多刻,不知匆匆跑来的拾一嘀咕了些什么,便见他倏而变了脸。
震惊眼光猛然抬起,握在酒杯上的指骨就蓦的发了白。
众臣顿时就意识到了即将来临的疾风骤雨,刚放松些的心不禁再度紧绷,但见他只是砰一声置下酒杯,同陛下说了声有事告退就疾步离了席。
“她,果真在是骗我,确定……她是逃了,众人可曾寻过问过?”
疾走了一段路后,顾承御又突然问。
这几日朝夕相对,同榻而眠,便是梦呓也只窝在他怀里叫着兄长的人,如今竟告诉他,那一切不过是她使出的手段,是为了彻底离了他,无所不用其极的卑劣手段,他焉能甘心。
他待她不好吗?
如兄如父,何事不周全,何处不体贴,到头来竟是当他猴头戏耍,机关算尽虚与委蛇只为一次又一次的甩了他,他焉能甘心!
“尚水榭,允家,听雨阁,就是各处城门,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见他那般极忍压抑着怒火,拾一就战战兢兢的避了半步:“他们也是实在拿不定主意了才敢来请示侯爷。”
那阴晦至极的漆眸分明暗涌阵阵,却是怒极反笑。
“好。很好。”
顾承御怒笑几声后一把扯下腰牌,另一手便是越发握紧了手里剑柄,深沉暗眸紧紧凝着前头,步步疾如生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