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位都督来看,就算是这事让他遇到了,那也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对方,若是当初直接告老还乡了,那,自然不必提了,以和为贵。
可,若是想着先打一架,打不过了,在告老还乡,哪有这样的好事?
总之,五军都督府内,如今是分两个阵营的,一个,已经是自认倒霉了,而另外一个阵营则是不甘心于此,还想做最后的博弈。
其实,这两个阵营的官员的年纪,就可以看出他们两者为何不同的选择了。
选择自认倒霉,想要告老还乡的,都是须发皆白的,已经老迈了,何苦去赌这些?不妨安生的告老还乡养老的好。
而另外选择要进行最后拼搏的,则是正值壮年的,这个时候,让他们告老还乡,而且,日后,怕是在无官运了。
这对于正值壮年,血气方刚的他们来说,是不可能的。
他们两者之间,有一个不可调节的矛盾,那就是年纪,年纪差距太大了,所以,所求的,自然不一样,所求不一样,自然也就不会妥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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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衙门。
锦衣卫右监察官屠庸这几天可是苍老了很多,原本,其虽说年迈,可,说话却是中气十足的,可,这才短短的几天,其背影都有些佝偻了,连说话,都有些明显的后气不足。
对此,司徒威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人活一口气,这话,却是一点不假的。
之前的屠庸,虽然年迈,可,却是手握重权,自然是胸中有一股气在撑着,可,如今,其的行为,已然是违背了锦衣卫的规矩。
且,更为主要的,是被发现了,虽说现如今还没动他,可,将其罢官,怕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如今,京城当中,到处都是流传着屠庸的各种流言蜚语,没有一个是好的,只把屠庸说的是祸国殃民,上对不起君王下对不起百姓。
如此的流言风语,自然是不可能瞒得住屠庸的。
最为主要的,是有司徒威这个锦衣卫的左监察官在这,岂会不让屠庸知道这些消息?
而屠庸在听闻这些消息以后,却是越发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甚至,这几天,都有些老眼昏了。
对此,司徒威却是没有半丝的同情。
锦衣卫右监察官,何等的大权在握,可,屠庸却不思报恩,这也就罢了,其,为了帮助五军都督府,竟然违了锦衣卫的规矩。
动用锦衣卫的力量,帮助五军都督府隐瞒消息,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曾毅的情报,之所以锦衣卫不敢收集,且不敢监视,其一,曾毅给了锦衣卫新生,其二,这是皇帝的意思。
而屠庸却是滥用手中大权。
若是这事,发生在别处,或许也就罢了,可,这事牵扯到了曾毅的大计,那,就绝对不能容忍的。
“屠老大人这几日身体可是越发的不好了啊。”
虽然心里如今很是不待见屠庸,可,如今的司徒威可不是之前的那样喜怒于色了。
如今的司徒威,懂得什么话藏在心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是啊,老了,身子是越发的不行了。”
屠庸双眼眯着,微微抬头,冲着站在他桌案前的司徒威抬了抬嘴角,扯出了一丝的消息,仿若是没有听出来司徒威这话里的嘲讽之意。
“老夫却是羡煞司徒大人这年纪了,可惜,老夫却是残烛之光了。”
说完这话,屠庸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怕是老夫不能在和司徒大人同殿为臣了。”
“老了,老了,该告老还乡了,若不然,这身子骨,怕是连老家都回不去了。”
屠庸这话,似乎是在说给司徒威听,可,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说完这话,却是不在搭理司徒威了,拿着桌案上的情报,微微低头,双手上举,却是几乎把脸凑到了纸张上。
司徒威双眼微微眯了一下,嘴角浮起一丝的冷笑,他岂会听不出来屠庸刚才话里的意思。
屠庸这是服软了,知道他斗不过曾毅,最为主要是,若是在这么下去,就算是他最后没什么罪名,可,名声却是被毁了。
文官,哪个不在乎自己名声的,至于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这话,说说罢了,谁愿意承受世人的非议?
而且,怕是屠庸心中,对曾毅也是有愧的,其这次,等于是恩将仇报了。
所以,屠庸是想借着司徒威的口,对曾毅服软,他自己主动告老还乡,而曾毅,不在追究此事。
“这天下,哪有这般的好事。”
司徒威叹了口气,嘴里嘀咕了一句,声音却是极低的,甚至,根本没发出声音,只是嘴唇微微动了一下。
在司徒威看来,这屠庸一事,是绝对不能轻易绕过的,若不然,日后,岂不是都要有样学样了。
反正,若是真出了事情,只要一服软,一告老还乡,就没事了,这还了得?
且,曾毅已经让东厂也出动了,如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岂会是他屠庸一个变相的服软就能收场的?
他屠庸自己胆大包天惹出了祸端,如今,一个服软,就想把这祸端给化解了,这世上,哪有如此好的事情?
而且,司徒威也知道自家大人的心思,这次,是要拿屠庸立威了。
“屠老大人好自为之吧。”
冲着屠庸拱了拱手,这话,司徒威的声音虽然不大,可是,屠庸却肯定能听到的。
毕竟,其实如今的局面如何,司徒威和屠庸都清楚,而且,屠庸已经变相服软了,不管如何,在司徒威看来,给屠庸一个答复也好。
而且,司徒威根本不在意屠庸会因为他的这个答复有什么反击,因为,在自家大人跟前,屠庸,根本算不得什么。
这是司徒威对曾毅绝对的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