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复刻
临近中午十一点。
千岛市的暴雨仍然没有停歇的征兆，城市排水在这情况下也力有不逮，积水淹至脚踝以上，让整座城市都不便利起来。
鞋子湿透，袜子粘在脚上，雨伞遮不住肆虐的风雨，总有一些地方被打湿，眼镜被飘过的雨滴搞得模糊不堪，以及暴雨下的堵车，有一桩算一桩都很让人很难受。
殷元扬在千岛市的呼风唤雨的确有效阻止了民众窥探真相的意图，但网络上的相关却愈演愈烈，尤其是这突如其来的暴风雨，也被联想到一块，给此次事件再添加上一些神秘元素。
也就是在这复杂的情况下，周明终于完成了周围场增添模块的构建。
比预想中构建速度更快一些，中间还再次完成了邵星辰发来的第三幅轨迹图。之前的时间预设并未考虑到规整条约持续十数小时的效果，戏法对人类的影响并非维持均态，随作用时间延长竟呈现不断增强的趋势。
或者说这样才是正理，作用时间越久，人体状态越接近规整条约的期许，磨合成适宜“形状”。
情绪此时之于周明，隔阂于外，观察与操纵愈发顺遂，脱离的也越彻底。往物质层面落实后，即周明在旁观者眼里越发的冰冷。
短时间里一个人的变化能有这么大嘛？
虽亲眼目睹人成血浆，但米一雯的感觉只是恐慌，她实在不能理解周明怎么会越来越镇定。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个突变冷脸男，终于有了反应。
“怎么样？有出去法子了？”没等周明飞到，米一雯迫不及待就问了出声。
这是在场之人都期待的答案，虽然周明提早打过招呼巴巴洛会再次出现，但，万一他在这期间找到解决的方法呢？
老实说，这么久的等待实在煎熬。
遗憾的是，周明给出的是另一个答案。“体系即将修复完整，巴巴洛会再次出现。”
让人难受的宣判。
虽则只有米一雯面露绝望，其他人都没有表情，但在情绪维度可以看出这只是过人素质造成的喜怒不形于色，除游伯圭外，其他几人的内在都表露出恐惧、沉重、忐忑。
只有游伯圭，过硬的心理没有任何变迁，仿佛最终赴死也不会让他眨眨眼。
除去这些，游离的情绪中，还有不少针对情报人员的不善反馈，因着各子体系被破坏无从收束而逸散到威克斯游戏场，又指向明确，被总结出信息归纳分类到周明这里。
十几个小时过去，大家都察觉到有些不对，多少有些不满。
对周明而言倒也不坏，照此看子体规则场在时空上的相隔并不严谨。
规则编织，情绪交叠，至此时，体系的完善终于到了最后关头，残破的规则场又将重复完整状态，展现不可思议的效力。
这是在物质层面少有依托，主体全部借助凝为实质的情绪串联引导，编织出所需规则的高绝设计，即使在泰德，至少周明目前接触的层面上是没有这种纯粹的做法。
泰德人更喜欢将其表达为灵力的规则语言形式。
而且，这里只是仓促间投射重构的基层，其原版，位于幻想族“老家”的真正大体系，应是不存在物质层面依托，纯情绪搭建的规则场，没有所谓的巴巴洛消逝，体系便出现漏洞的情况。
依托物质层面，降低了体系搭建的难度，也造成缺陷存在，给了周明窥伺的机会。
体系将将修复的时刻，规则只差最后一步，待其完整，便难以窥探底层逻辑，可若再早，又不够完整。这时候是最佳时刻。
增添后的周围场扰动微察觉在灵力下激活，先是核心模块的启动，与那玄妙层发生交互，紧接着是三阶的信息处理中心，带来强悍的运行能力，而后是三阶专项功能强化模块，原本的蛛网密织，成为幕布，最终，则是三阶专项生小范围扩张模块生效，幕布张开。
出自帝国术法总院研究员之手的三阶模块，代表着低阶术法的最高造诣。
以周明为中心，张开的大幕覆盖整个威克斯游戏场，不止歇的继续向外，既有物质层面的覆盖，另加上更多的，在情绪维度，在信息维度，乃至由古怪的玄妙层牵连寄生在周围场中时空幽灵，所产生的的些微时空领域特性。
周围场扰动微察觉是谣言中可以通往高阶的术法，说是谣言，可换个角度想想，海量的术法中，偏偏就这几个术法有此谣言，其下自有着有此一着的理由。
横跨多个维度的探查模式，便是其他感知类术法无法想象的。
无形幕布的扩张似乎没有极限一般，一个接一个的基层规则场被覆盖，无一例外，全都是残缺的规则场。
若他完整，周围场尚且无法发掘底层，但其残缺，便可藉由漏洞研究规则。
周明看向绝望情绪浓烈的米一雯，明明再少年不过的声音，不夹杂情感的附着，听来却像极了电子合成版本：
“加持。”
“啊？”米一雯思维被放缓似的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哦哦！”
推测之外的顺遂。绝望和恐惧遍布的情绪团，随着这一声莫名的滋生出希望和依赖。
人在极端恐惧下情绪会产生突变？
是吊桥效应？还是另类的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亦或者希望的寄托？
暂无答案的课题，周明掐去了好不容易产生的疑惑。
这时的米一雯乖巧之余也格外卖力，对感知类的实质增幅比以往还强烈些。只是不知道是处于瓶颈还是这一阶段需要的更多，基础已经拔高到了天地间大帷幕状态，过量加持后仍是云雾态，无法更进一步。
云雾遮蔽，漫天笼罩。一时间，来自多个维度无穷无尽的信息被纳入到周围场中，更添上周围场独特的超限感知在外界远超以往的指向性信息，混沌繁复，杂乱无章。
哪怕只片刻之间的边角信息都是足以让人发疯的额度，被一股脑塞进三阶的信息处理中心模块，做出分类归纳，统一成可供人类理解的格式反馈给周明。
超凡之所以超凡，尽在于此。
游戏场的规则体系、对情绪的收束原理、超凡者的信息模板、尽皆成为感染者的众多普通人、众游戏场之间的时空架构，种种由模糊规则翻译出的信息被统摄给周明，再由规整条约下的思维状态做二次整理。
无所不知。
感知类叫嚣的“无所不知”自然有夸大成分，但放低要求落在此时的周明身上也算贴切。
也在此刻，威克斯游戏场的上空，体系完善进行到最后一步，开始建立物质层面的落脚点，由规则下落，凭空造物，巴巴洛的躯壳在空无一物的上空逐渐编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