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槐一听皇帝毫无征兆地治了自己的死罪,当即摊软跪在殿中,声泪俱下地大呼冤枉。
“皇上!老臣兢兢业业为官二十载,上忠君下恤民,何曾通敌叛国?!皇上明察啊!老臣当真是今早才收到消息的啊!皇上!”
那祥公公扫了一眼殿中毫无形象的曾槐和龙座之上怒色不减的皇帝,默叹一口气,当即朝着殿外拂子一挥。随机不知从何处就冒出一队身披盔甲的士兵,劈劈啪啪训练有素地越过分立两侧的群臣小跑至殿中,不由分说地就将嚎啕喊冤的曾槐拖出大殿。
听着那不绝于耳的哭喊声,众人心中是忐忑不安,这皇帝的心思,实在太难猜。如曾槐所言,他为官二十载,十八年为皇帝掌管兵部,除去沈家军,也就他麾下的骁骑营最是精锐,三方分守玄都,十八年未出事端。
众人的脑子还转不过来,叶宗盛却突然出列,朝着上首的皇帝奏本,“皇上,臣有本奏!”
听闻叶宗盛出声,群臣又不由得敛去了适才的慌张和窃乱,调整了心情,继续朝着龙座躬立。
皇帝见是叶宗盛出列,那怒气也不由得淡了三分,正襟危坐,“爱卿有本即奏。”
得了皇帝的允,叶宗盛躬礼之后说道,“曾大人为兵部尚书十八载,所作成绩朝中众臣有目共睹……”
还不待叶宗盛说完,皇帝当即一个截断,面色愈冷,话音更怒。
“叶宗盛!你是要替曾槐求情?!”
叶宗盛闻言立马躬身,口上却是依旧波澜不惊地说道,“皇上息怒。臣不为曾槐求情!臣忠于陛下,自然坚信陛下的决定都是顾全大局,为国为民的。臣欲奏本实是曾槐去职,则兵部尚书一职空缺,军营事繁,皇上将如何选择新一任兵部尚书接手骁骑营,继续维护玄都安危。”
叶宗盛一席话,倏地点醒了众人。
这曾槐有没有罪,皇帝早已心有计较,他们求情与否都一样。只是,这空出来的兵部尚书一职,却是他们应该关心的!
皇帝看着高台之下从容淡定的叶宗盛,眸色转明,果然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最懂自己的,只有叶宗盛。
扫眼群臣窃窃私语的小动作,待得他们讨论地差不多了,皇帝才终于平声静气地朝始终站在殿中的叶宗盛问道,“叶爱卿提出此事,可是心中已有人选?”
“臣愚鲁,只是觉得兹事体大,故而提出,然,这合适人选,臣还未想到。诸位大人同在殿中,皇上不妨听听臣等建议,再做定夺。”
成功将问题抛给群臣,得了皇帝默默的赞许,叶宗盛一步不迟疑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眉目舒展地扫视群臣。
“叶丞相几欲偷懒,诸位爱卿可有合适的人选?”
众人闻言又是左右寻人讨论起来,皇帝在上首见着这副情态,倒是没什么情绪,反倒是有些心情愉悦地看着殿外风光。
“皇上,臣有本奏!”
皇帝听得殿中人声,才徐徐眸光,看向那执笏出列的人。
“陈爱卿有何奏?”
出列之人乃兵部侍郎陈恪,两瞥标志的八字胡,衬得那张脸当真是奸滑如鼠。
“臣举荐叶丞相之子叶少臻为兵部尚书。”
皇帝与叶宗盛闻言当即面色一垮,叶少臻不过十七岁,现下还在国子监,怎么能当兵部尚书?
这陈恪拍马屁也看清楚人啊!
“陈侍郎若是没得好的人选,就别说话。这叶丞相之子虽然年少有才,但现下不过在国子监攻学,连武举都不曾参加,如何能做兵部尚书?”
“文国公此言差矣!自古才干不论年龄。叶丞相家的公子虽年幼,到其十三岁时曾到骁骑营训兵,一待就是三年。三年里,曾槐为尚书,就曾对叶少臻多有夸奖,其乃为少年将才!他在骁骑营的威望,可不输曾槐!”
“陈侍郎这话倒是让我等同僚不懂了。你在兵部也有十多年了吧?从小兵升至侍郎,几多辛苦自当知晓,如今这么好的机会,你竟舍得给个毛头小子?”
听得文国公这话,叶宗盛和陈恪面上可都有点儿挂不住了。可奈何这人为两届国丈,其势力之强,在某些事上,还压着皇帝一层。如今这么肆无忌惮地说了这想法,居心不良啊!
“陈爱卿的举荐朕记下了,其余爱卿可有建议?”
那陈恪听得皇帝这么说,也不能再说什么,憋着气回了自己的位置站定。那文国公见状,蔑视一眼,也悠哉悠哉甩着虚胖的身子三两步回了自己的位子,抱肚而立。
静了半晌依旧无人出列,皇帝面色倏地又变得不美好,“我魏国泱泱大地,就没有其他人可做这兵部尚书了么?”
被皇帝这么一不美好地逼问,欧阳初出乎众人意料地出列奏本。
看到欧阳初照出来,四位国公与皇帝均是眸色轻变。
“欧阳爱卿,有何举荐之人?”
欧阳初拱手奏本,“臣以为,京禁卫侍长许琨能担此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