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言准所请,风青入阵,重剑在手,盾牌在握,盾上钢钉密密而列。
入得阵中,逢每一个对手皆以重剑而冲,推得下盘松动,盾牌迎胸而推。
战阵比不得武功,华丽最要不得,最简单的冲击和稳健即是胜利。只这下盘的马步,扎得日月不辍,才有面临冲击岿然不动之功。重剑当空之势,劈倒了多少个木人才有此浑厚臂力。
风青凌厉而战,跌倒,胜出!跌倒,胜出!跌倒,胜出!
终于,风青站在那最后的校场角逐的巅峰,腿再也支撑不住,绷带裂断,鲜血浸透,不禁单膝跪地。却手高举重剑,盾牌支地,冷毅孤傲的眼神,横贯全场。
耳边传来父亲浑厚无情的声音:“校场比试终,魁首,风青,受上命所封,天机偏将,待命而征,榜眼……”
风老将军的声音字字铿锵有力,这字里行间,是诉不尽的虎子骄傲罢!可水吟眼中的风青,那单膝跪地受封的男子,背影已如山岳般不可僭越。
目送风青去向帐营的身影,窥见腿上的鲜血流淌不止,竟然心动不已,尾随而去。
一处校场外的小河边,马儿正饮水食草,风青摘下头盔卸下腿甲,解开腿上的血红之绷带,撩起河中清水清洗伤口,身边马儿骑跨两侧的血痕,也被他一点点擦去。
水吟远远看到,不禁轻轻扬起嘴角,想这风家三郎,倒也有温柔之处,人马两清,好不相欢。
不远处垂河的柳枝之下,斑驳光影中,男装的风吟勒马而立,风过柳条拂面,却也敲打在心上,旧时的三郎和如今的天机偏将,轮廓重合在一起,她仿佛又回到昔日的观澜巷……
一片静思中,不想胯下马儿见得前方白马饮水相欢,竟如懂得马上主人一般心思,扬蹄轻趋,水吟哪里懂得驭马精熟之术,本是尾随远观,却变得如送上门一样,脸上止不住的窘迫,却无计可施。
待得一手缰绳被紧握在风青手中之时,水吟脸上早已失了颜色:“这位兄台,你还可好?”
再闻风青之言,却是在此时此刻,心中慌乱娇羞,水吟羞涩回应:“你先扶我下来可好,我……我不太会骑马。”
“兄台,这有何难,来我搭你一把。”风青说完,已将一手撑在水吟腋下,一手揽腰而擎。
水吟公卿千金,除了父亲小时候与自己嬉耍玩闹,待得妙龄春成,哪有过与男子这般肌肤相亲,只觉一双粗壮有力的手,在腋下和腰间生的一股温热,身不由已而下,脸上却早已红晕满颊。
“兄台,你怎么还脸通红的厉害呢?”风青不解,不知这位偶遇的小哥何来的窘迫,想来是不通马儿驾驭之术窘迫罢。
“我……我没什么,就是刚才在校场看见你,不想在这里遇见,就过来看看。”水吟落地,却也恢复了淡定,脸上娇羞渐褪。可那匹禁不住过来的马儿却也撒下了主人,跑到风青的白马身边,清啸而吁着短气,似乎也在打着招呼一样。
台上一片笑语揉着肃穆,均言:“将门虎子,后生可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