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起狂来的梁六子力气很大,陈十不得不用尽力气制止住他。
同时一只眼盯着站在门口的男人。
他以前也见过梁八子,但早已经没有了印象。
此时此刻视线里的年轻男子白皙的脸,漆黑的眼,浑身上下都是毫不掩饰四散的寒意。
虽然手中没有拿着兵器,但他自己就是最大的杀器。
另一只眼则要看着那个女子。
适才仓促,陈十记不清有没有把她扶起来,或者扶起来又推下去了?太紧张了,脑子一团乱。
但现在那女子已经站起来,抬脚迈出箱子,随着动作,安静的院子里响起细碎的锁链声。
陈十乱纷纷的脑子再次被锁链搅动,涌出一堆脏话。
虽然接触不多,但已经知道这个新掌门多么张狂,谁能想到她还能折腾到都察司霍莲手里!
霍莲新宠的故事他在京城外就听到了,原本当个笑话听,没想到这个笑话是墨门掌门。
所以,掌门现在是舍身饲虎,委身在霍莲身边,以图大事?
至于什么大事,杀了霍莲?或者魅惑霍莲为墨门所用?
陈十心里再次骂了声荒唐。
但再荒唐,他也不能坏了掌门的大事。
虽然一心要让这个掌门滚蛋,但只能他们墨门内解决,如果让霍莲都察司朝廷解决,那整个墨门也就完蛋了。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怎么想的!
虽然只用一只眼看她,虽然那女人什么也没说,但却也能看出来跟那个讨厌的男人一模一样——
“掌门舍我其谁——”
他似乎又看到那个男人当初倨傲张狂的喊话。
他又很伤心,当初姑姑还对着这样的男人笑,根本就没想到接下来这个男人让她流了多少眼泪。
“恶徒!”陈十悲愤大喊,一刀在梁六子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印,“你束手就擒吧!我虽然是个有罪之身,但也绝不助纣为虐,被你胁迫绑人妻女勒索钱财——”
梁六子从小到大受过很多伤,他能感受到陈十是真的打算给他留点伤啊痛啊的。
这小子是看到霍莲害怕了,先把自己摘出去!
“陈十你真是吓傻了吧!”梁六子冷笑,“你以为这样霍莲会放过你?他可是畜生不如!你哪怕是路过的一条狗,今天也休想活着离开!”
你才傻呢,陈十心里冷笑,他当然知道霍莲畜生不如,也没想过能活着离开,他又不是为了自己骗霍莲,而是为了让那个女人不被识破。
“那位小姐你要为我作证,我刚才是要放了你的!”陈十大喊。
七星没理会他,看向霍莲,指着梁六子问:“这个是你认识的人?”
霍莲冷冷看着梁六子:“以前认识。”
梁六子呸了声:“我以前也不认识你!霍莲我告诉你,你要是还知道以前两个字,就把思婉放了,这个女人你带走,否则我就是死也要拉上这个女人——”
伴着他说话,细碎的锁链声响,那个女人走过来。
“这个是我认识的人。”七星说,指了指陈十。
疯了!陈十身子一僵,脑子嗡嗡。
梁六子脑子也嗡了一下,看看这女子,再看看陈十,恍然,原来认识,怪不得陈十突然这般反应。
旋即又震惊。
认识陈十?
那岂不是说,也是墨徒?
下一刻他又莫名幸灾乐祸,哈,墨徒都混到霍莲身边——
嗯,那的确应该把陈十的身份瞒住,然后看着霍莲宠爱一个墨徒,看他将来什么下场!
梁六子忍不住哈哈笑:“认识又如何?老子将你们一起绑了卖钱!”
抓着陈十的刀往自己脖子上按,做样子再像也没用,霍莲这东西,不下狠手是看都不多看一眼的。
陈十分心太多猝不及防,刀就要在梁六子的脖子上割下去,这一刀下去,重则断了半边,轻则血如泉涌!
陈十心里只来得及闪过一句脏话,耳边叮一声轻响,眼前白光一闪,手中一空——
一条断开的锁链打在握在陈十以及梁六子抓着的长刀上,沉重厚的长刀如枯叶般轻轻飘飘落在地上。
七星收回锁链垂在身前,说:“都是自己人,不用再多说了。”
谁跟谁是自己人!陈十和梁六子怔怔,心里喊。
七星再看霍莲:“让人都退了,坐下来问问他们要做什么吧。”
这女人是在命令霍莲吗?梁六子和陈十想,念头闪过见霍莲冷冷看他们一眼。
“我对他们要做什么不感兴趣。”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