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就跟沈宝宝说,他已经出省了,别追了,追不上了。
沈宝宝急了,说胡玥都告诉她了,李东才出发不到俩小时,出个毛的省啊,连市估计都还没出吧?
李东说我开的快。
沈宝宝气到抓狂。
然后气呼呼的跟李东说,她跟张晨阳自己出去玩,才不跟他一起呢。说完就挂了。
李东也不以为意,继续开着他的车,慢悠悠的走着。
他也没走高速,就沿着国道慢慢开。
甚至都没开导航,跑到哪算哪。
还别说,这种感觉真挺惬意的。
沿途各种风景从眼前划过,有农田、村庄、山陵、小河……
初秋的天气,暑气刚退,寒意未来,凉风微云,沁人心脾。
有时路过某个村庄,李东心血来潮,就拐进去溜达一圈。
村里偶有村民围聚一处,看到他这辆霸气的大悍马经过,一个个都啧啧称奇,议论着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出息。
饿了就随便在路边找个小饭馆。
这找饭馆吃饭也是有学问的。
那种看着装修高档但门前冷落的饭店不要去,就找那种门口停了好多大货车的饭店。
这种大路边上,哪家饭店好吃、实惠,经常跑长途的大货司机显然是最清楚的。
虽然李东自己很少出门,但是家里二姑父就是跑大货的,以前逢年过节李东都会去二姑父家里拜年,跟二姑父一起喝个酒,二姑父就会给他讲这些沿途琐事、风土人情。
当然,这种路边的饭店,就别指望多么干净卫生了。
不过穷苦出身的李东倒也不讲究这些。
这种饭馆,主要就是面条、水饺、包子、大饼、羊肉汤,再就是简单炒几个小菜。
水饺、包子那能不吃还是不要吃的好,那馅先不说啥肉,关键是指不定就吃出啥来,甚至能吃出来还算好的,很多时候,稀里糊涂的就吃下去了。
二姑父就跟他说过一个故事,曾经有次二姑父跟一个伙计一起进一个饭馆吃饭,吃的包子。
肉馅的。
吃到一半,那伙计吃出个大蜈蚣。
只剩一半身子。
另一半,已经被他吃下去了。
二姑父说从那之后,他在外边再也没吃过包子、水饺这些东西。
甚至在家里都很少吃。
心理有阴影了。
李东虽不至于有阴影,但也不会在这种饭馆里吃包子。
李东一般就是喝个羊汤,或是吃个面条。
偶尔也会跟同在饭馆吃饭的大货司机们聊两句。
因为二姑父也是跑大货的,李东对大货司机还是比较了解的,而且,穷苦出身的李东,并没有丝毫的瞧不起这些大货司机,也不嫌他们粗俗腌臜。
李东自己也黑不溜秋的,衣着也很朴素,打眼一看,不知道还以为他也是个开大货车的。
所以李东很容易就跟这些大货司机聊到一块。
等吃完饭,出了饭馆,大货司机们看着他上了悍马,一个个这才目瞪口呆。
敢情刚才跟他们聊的那么投入的兄弟,不是同行,而是个有钱人啊。
李东自不会在意这些大货司机们怎么想,怎么看。
在他眼里,这些大货司机,终究只是他人生中匆匆一会的过客。
可能连名字都记不住。
不过还是有几个,给他留下了挺深的印象。
有一对夫妇,四十来岁,妻子是个残疾,瘸着一条腿。
干不了什么重活,就陪着丈夫出来跑大车,一路上多少也能照顾一下。
两个孩子都在家里上学。
俩闺女,大的上高中,小的上初中。
跟李东说起两个孩子的时候,两口子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一个劲的夸俩闺女学习好,懂事。
为了两个孩子,他两口子吃再多的苦,也愿意。
两口子要了两碗面,最便宜的。
妻子把自己碗里仅有的两片肉,夹给丈夫,又夹了一大筷子的面条给丈夫,说自己不饿,让丈夫多吃点。
丈夫留下面条,却把肉夹给了妻子,说她身体不好,多吃点好的。
李东默默的看着。
不知为何,眼角有些湿润。
怜悯吗?
谈不上。
而且人家两口子分明笑的很幸福,何须他的怜悯。
感动吗?
好像也谈不上。
两口子就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虽然苦了点,但是却挺幸福的,也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没有什么感人肺腑的故事。
可不知道为什么,李东心里就是莫名的被触动了。
尤其是两口子看彼此的眼神。
很暖。
李东是先来的,也先吃完了。
吃完之后,跟两口子道了个别,李东就起身离开了。
结账的时候,顺便把两口子的也一起结了,又给两口子多要了两个菜,葱拌羊肉,辣炒羊杂,小饭馆里最贵的两个菜了。
还有一个兄弟,年龄跟李东相仿,但是那一脸的沧桑,使其看起来就跟四十似的。
李东主动跟他打招呼,开口叫了声大哥。
聊了一阵才知道,那兄弟比李东还小一岁。
李东都有点不敢相信。
随口就问了问那兄弟家里的情况。
那兄弟说,他家里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他父亲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也改嫁了。
他兄妹三人,就跟着爷爷奶奶生活。
奶奶身体一直不太好,常年吃药,爷爷前些年也去世了。
家里因为给父亲和爷爷看病,欠了一屁股债。
去年,弟弟又跟人打架,失手把人打成重伤,判了三年不说,还得赔人家一大笔钱。
妹妹在上学。
现在全家人就靠他一个了。
他要供妹妹上学,要给奶奶看病,要还债。
他也没别的本事,就会开大车。
就只能辛苦点了。
他说他妹妹学习很好,明年就要参加高考了。
听老师说,妹妹很有希望考上重点大学。
他说他弟弟并不坏。
打的那个人,是妹妹的同学。
之所以打他,是因为那个人老是骚扰他妹妹。
他弟弟一怒之下,出手就重了些。
其实那人伤的也不是太重,就是鼻梁骨折。
但那家人有钱优势,愣是把鉴定报告做成了重伤,他弟弟也被判了三年,还得赔人家几十万的医药费、精神损失费。
说这些话的时候,那兄弟哭了。
透着一股辛酸、无助、悲愤。
李东问了问他家是哪的,弟弟的名字,妹妹的名字。
又劝慰了他几句,便离开了。
不过在走的路上,李东给李贵打了个电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