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朝廷很快立了新皇帝,就是景泰皇帝朱祁钰,于谦主持防守北京城,各地支援的军队快速赶去,瓦剌终于是退了,到了第二年,景泰元年的时候,朱祁镇也回来了,从此在深宫当太上皇,虽然对历史不太了解,但是盛蕣华在网上也搜过朱祁镇之后的遭遇,那可是比唐明皇要惨上许多。
不过无论如何,瓦剌入侵的这件事,总算是逐渐平息了下去,到了这个时候,盛蕣华已经三周岁,按这个时代的计算方式,是四岁了,很可以读书写字,孟观时便拿了笔砚和书纸,教她念《三字经》。
而盛钊焕则已经到了八岁,盛家的规则是,男孩子“八岁入小学,十二岁出就外傅,十六岁入大学”,此时的盛钊焕,要入大宅内的家塾了,于是孟观时打点了书本文具,将盛钊焕叫到自己的面前,教导道:“钊焕,从如今开始,便要正式入学,你这个年纪,要真正开端学业了,定要跟着先生好好读书,将来考取功名,振兴家业,或者学一些经济之道,未来能做些有用之事,也是好的。”
盛钊焕郑重地点头答应:“母亲,我记得了,定然跟着先生好好用功,未来我若有成,便是回报双亲的苦心教养。”
盛钊焕临去的时候,还叮咛蕣华:“我去家塾了,你在家里不要胡闹,免得亲人担忧。”
盛蕣华冲着他吐了一下舌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那一年你掉进井里,是谁找人来救你?还要担心我。”
盛钊焕笑了一笑,没有再说什么,自己的这个妹妹,是很有趣的,小时候圆滚滚,好像个汤团,自己时不时就会戳她的脸,放心大胆的,因为知道她不喜欢哭,自己戳她的时候,她多数时候都是一脸深沉地望着自己,眼珠儿黑漆漆的,目不转睛,让人感觉很是有趣,尤其有一次,可能是自己戳得她恼了,她居然张开嘴咬自己,虽然还没长牙,可是也把自己吓了一跳,当时好凶猛啊,就像一只小狼。
当蕣华长大了一些,便显出伶俐来,自己想要从她手里骗点心,从来骗不到,倒是听了她的主意,捉了蚂蚱,用一根竹签串在一起,躲在假山石洞里,生了火把蚂蚱烤来吃,烤得酥酥脆脆的,纵然没有调料,那一股肉香也很让人垂涎,未冠不能吃肉,烤蚂蚱就填补了肉食的空缺,蕣华当然也是要一起吃的,两个人就躲在花园的角落里,偷着吃烤蚂蚱。
不多久之后,蕣华就将四伯母江行的女儿盛徽也引入进来,盛徽比蕣华大两岁,孟观时与江行感情非常好,两个人的女儿关系也很密切,盛徽虽然年纪小小,却很有闺秀的样子,起初看到她们捉蚂蚱烤蚂蚱,很感觉吃惊,然而当闻到那一股气味,盛徽便也不由得开始吞口水,接过一串烤得焦脆的蚂蚱,吃了起来,一边吃还一边说:“真的很香,我们不要告诉娘亲爹爹。”
可叹盛徽本来一直给母亲教导,“人贵乎诚”,此时在烤蚂蚱和精粹真诚两者之间,选择了烤蚂蚱,成长期实在是需要肉食啊,只是吃鸡蛋豆腐补充蛋白质,真的不够啊┓?′??┏
孟观时教蕣华读书识字,让她很感惊异的是,蕣华虽然年幼,但是背诵和识字都很快,钊焕已经是个聪明孩子,她比钊焕当初还要快得多,《三字经》不过一个月就教授完毕,于是孟观时便愈发疼爱蕣华,抚摸着她的脖颈,满眼都是爱意:“我的蕣华,将来会是一个才女。”
蕣华:娘啊,只怕你要失望了,这全都是仗着先发优势,预计我将来不会是一个特别会作诗的人。
虽然还是“学龄前儿童”,然而蕣华空闲的时候,也会想一想自己的未来。
穿越女的故事总是很神奇,只是自己实在没有特别的才能,大学里专业是环境学,毕业后环保局名额有限,大部分同学都是转行,自己便也放弃了本专业,换了几个公司之后,最后在一家日资部件厂从事商务工作,就是接单跟单,安排生产,后来因为公司重启出口业务,自己负责装箱单,到财务部盖章,给财务部的日本顾问看中,问自己是否要调到财务,自己觉得财务也不错,就回答对方说愿意,之后不久,自己就调到了财务,恶补了一番财务知识,在那里扎下根来,一直到穿越之前。
然而自己的这些知识,在这个时候似乎都没有太多用处,倘若自己有一门技术类的能力,蕣华以为,或许更容易脱颖而出,早知后来是这样的奇遇,自己当年其实应该去学医学,即使是护理专业也是好的,高级护士甚至可以开处方的,虽然那是在国外,不过起码说明高护是很厉害的,或者是学酿造,酿出名酒来卖,可是自己偏偏学的是环保,特长是数字,然而也达不到数学家的程度,这就让她很郁闷了,难道闪电将自己带到这个世界,自己竟然毫无作为?
不过到了八月,蕣华就暂时不为这件事烦恼了,八月二十四这一天,孟观时带着蕣华,去了江行的房间,那里正准备举行一场小小的家庭祭祀,江行平时是不会诵经礼佛的,她是坚定的儒家信徒,但是这一天,房间中挂上了绘制的观音像,烟气袅袅的香炉前,放着一双小小的绣鞋,绣得很精致,另外还供着一盘糯米红豆团子,旁边桌面上放着明矾,止血燥湿的,两条长长的白色布带,六双平底布鞋,三双床上睡鞋。
江行望着蕣华,含笑说了一句:“蕣华,你徽姐姐今天要缠足了。”
盛蕣华登时就感到一股冷气从自己的脊背窜过,虽然天气只是凉爽,还没有到寒冷的程度,但是她却觉得不寒而栗。
盛蕣华转过头去,眼巴巴地望向盛徽,盛徽对着她抿嘴一笑,笑容之中带了一种自信,仿佛是在对她说:“等着瞧吧,我一定会缠出一双优美小巧的金莲,你将来也加油哦!”
盛蕣华只觉得头发根都炸了起来。
这边的“祈祷缠足成功仪式”结束之后,蕣华便溜出了江行的房屋,孟观时则留下来和江行一起,给盛徽缠足。
晚间,孟观时回到自己房中,笑着对蕣华说:“今日在那边,怎么好像见了鬼似的?很是失礼的。”
蕣华张口就是一句:“娘亲,我不要缠足。”
孟观时微微一笑:“就知道你是怕,其实没有那么痛的,起初的时候会疼一些,之后就不疼了。”
蕣华不住地摇头:“反正我就是不缠。”
孟观时笑了一笑,没有再劝,蕣华虽然聪明,毕竟只是四岁的孩子,她还不明白缠足对于女子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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