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初冬时节,梁酌和祁映己回了趟前两年早就想去但因为各种拖累没能去成的他的老家。
祁映己的祖籍在东方偏南的地域,有山有水,钟灵毓秀,就连名字也起得诗情画意,名为酿久城。
入了季伞州,再行两日便能到酿久城的地段,左右也没什么要紧事,祁映己看出来了梁酌想在附近走走看看的想法,便也不急着赶路,找了家客栈落脚歇息。
二人在一起了这么些年,祁映己现在偶尔还会顶不住梁酌的重欲,每次做爱都像是要把他拆分入腹,在床上被肏得死去活来,非要让他再动不了一根指头,淌了满脸的泪和汗,全身泛着情欲的红,哑着嗓子叫着“哥哥”求饶,梁酌才意犹未尽地抱着他去清洗。
明明前不久赶路时还在缠着自己索求的人一进入了季伞州的地界,忽然跟转了性子一样,表现得像戒了色的和尚。
祁映己上了三十后往年那些积攒的沉疴逐一冒头,加上梁酌又将他宠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比起从前要矫情上不少,甚至连挑嘴的小毛病都惯出来了,卫濡墨还嘲笑他比臻臻都要娇气。
可是再怎么精养也总归是伤了些根本,体寒的毛病不管喝多少药都调不过来。
夏季尚好,入了冬,祁映己手脚冰凉的像成块的寒冰,梁酌每晚都要把他的双脚夹在大腿里暖着,手也贴在自己的肚子上,紧紧地搂抱着他,一点暧昧旖旎的心思都没,整个人纯的要命。
祁映己的双手双脚被身旁源源不断的热量来源暖着,也变得温热起来。
白日两人逛遍了附近的地段,身体虽然疲惫,可精神上还兴奋着。祁映己睡不着,手也不老实起来,不安分地捏着梁酌的腰,轻笑着问他:“你这几天怎么跟变了个人一样?”
“啧,别闹我。”梁酌抓住了他作乱的手,“祁镜,你再乱摸,我怕我就忍不住了。”
祁映己挠了挠他的手心:“那你倒是回我呀。”
梁酌哼唧半晌,见实在瞒不过去了,才难为情似的,低声的咕哝道:“……我想给岳父岳母留个好印象。”
短暂的惊讶后,祁映己不给面子毫不客气的大笑出来,结果不小心呛了口风,不断的咳嗽间还忍不住笑,脸颊都因剧烈的呛咳染上了层薄薄的粉。
梁酌无奈地给他顺着气儿,见人还停不下来,忽然凑近吻住了他的双唇,和他温热湿滑的舌头搅弄在一起,给他度着气引到正常的呼吸,吞下了他所有分泌出的津液。
直到吮得祁映己嘴唇和舌头都麻了,梁酌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唇,神色不虞地捏了把他饱满浑圆的臀肉:“就这么好笑?”
“倒也不是。”祁映己唇瓣红润,大脑还因为缺氧有些发懵,他埋在梁酌的颈侧,说话间的吐息尽数打在了他的皮肤上,“……只是忽然觉得你有些可爱。”
祁映己抬头盯着他,唇角还噙着笑:“梁闲,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孩子气儿的一面呢?”
心底觉得自己四舍五入被说了幼稚的梁酌不悦地盯了回去。
“是真的觉得你可爱。”祁映己安抚地亲了下他的唇,眉眼含笑,“梁闲,等明日到了酿久城,我得跟爹娘好好夸夸你。”
梁酌嘟囔一句:“这还差不多……”
人一闲着就会冒出各种各样作死的想法,祁映己伸手摸向了梁酌早就硬邦邦的性器,动手帮他疏解了几下,人也半跨上了他的腰。
梁酌被撩拨的呼吸粗重,揉捏把玩着他臀肉的手也重了力道。
祁映己都准备含着坐下去了,没想到梁酌这厮竟然还真坚挺住了自己的立场,宁愿自渎泄出来,说不做就不做,势必要给未曾谋面的爹娘们留下最好的印象。
就这么闹到后半夜,翌日起床时两人都没起来,“不肖子孙”祁映己懒洋洋地窝在梁酌怀里,推迟了一天动身的日子。
到了新的一天,祁映己被梁酌伺候着穿好衣物,用那根莹白温润的玉簪挽好青丝,两人骑马走完了最后一天的路程。
祁映己的祖宅在很偏僻荒芜的山脚下,门前不远处便有条能横贯两州三城的大河。说是祖宅,其实就是座破败的竹屋,茅草顶,到处都是灰尘,清冷冷的。
梁酌环视一圈,道:“等回京城,我安排巧匠来给你重新修一座宅子。”
祁映己不太在意这些光耀门楣的举动,摆摆手,拿起了结了蛛网的破扫帚:“咱们的家在京城呢,还是住那儿更多一些,这里修好也没人住,白白浪费了。”
梁酌被那句“咱们的家”甜昏了头,登时活也不干了,就一个劲儿黏在祁映己后头。
祁映己这几年也和梁酌磨合的十分契合,不用他开口询问,便讲起了和自己家族有关的从前。
“这其实是我爷爷奶奶的房子,当年差点被烧,还好补救了回来,留了个全貌。”祁映己唰唰地扫着地,“当时我爷爷死于战场,他的兄弟们也都因为各种各样的战争死去,不管是主动参军的还是被动的。祁家一脉原先还挺繁盛葳蕤,那些个慌乱年份一过去,死的就剩我爹这一根独苗苗了。”
“我奶奶后来亡于自缢,我爹没能留下她的尸身,就立了衣冠冢,和我爷爷的并在一起了。就在那边,我待会儿领你去。”祁映己抬起头,指了指竹屋后的山林。
他又接着道:“我娘和我爹安葬在了同一口棺材里,当时还是卫老军师和卫夫人陪我一同操办的丧事,找人定穴攒局下葬,我都不懂,都是老军师帮我的。”
梁酌勾了勾他的手指:“等祭拜完咱们爹娘,去卫府看看老军师去。”
正有此意的祁映己自然不会拒绝,点了点头,忽然笑了:“说起来,当时我年纪还是太小,好丢人的哭鼻子,卫夫人哄了我半夜,那段时日我都是在卫家的宅子住的,倒像是他们的‘二公子’了。”
梁酌一想到年纪轻轻的祁镜接连痛失双亲,半夜情难自处,掉着眼泪去敲别人家的大门,心底就一阵阵抽搐绵麻的疼,没忍住从背后圈抱起了他。
祁映己推了推抵在自己肩膀上的梁酌的头,无奈地道:“先起来,我还要扫地呢。”
“……我若是能再早来两个月便好了。”梁酌没撒手,反而收紧了手臂的力道,“再早来两个月,我就能赶得上在祁老将军出事前去边关救下他,说不准还能提前遇到你,早早明白过来自己的心意。”
祁映己被箍得有些失神:“梁闲……”
梁酌偏头细碎地吻着他:“我上一世死之前只觉得心脏和浑身都疼得要死,结果再睁眼,身上哪哪都是完好无损,母后在旁边奇怪地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午膳不合胃口,我还愣着神,反应不过来,那些所经历过的仿佛全是一场逼真的癔梦。”
“说来你可能会不信,我回到十七岁时,第一反应不是去安排人手密谋重新反叛,反而是去确认祁老将军是否无恙。我不想他跟上一世一样就这么死在边关。”
祁映己心底软的一塌糊涂:“……我信的。梁闲,我信的。”
梁酌缓慢而轻柔地抚摸过他的眉眼:“……可我还是来晚一步。”
“不会。没晚的。”祁映己忽的松开了手中的扫帚,紧紧拥住了梁酌,回应着他的拥抱,声音虽轻,却很坚定,“我在军营里醒来时,甚至还想过要不顺其自然的再过一辈子,也没想着去救卫砚和程跃。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他突然倾身亲了下梁酌的唇:“梁闲,君子有为,这是你身上我所最倾慕的特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