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映己去往了更北方的城池。
又穿上了棉衣,日常用语基本已经听不到官话了,只能用乌牙语和人交流。
先锋兵勘测过后策马归来,祁映己听人汇报完,对着新画的地图静静思索。
獜族不过是最近兴起的外族,本身存在的时间并没有太久,但因为吸收了太多太杂其他的外族,他们的兵力总是要更加威猛。
祁映己抵御了一次偷袭,佯败走马逃离时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等切断了精锐和大部队的联系,来了个瓮中捉鳖,气得一群外族大汉直骂他“卑鄙的中原人!有种放了我们!”。
祁映己让手下停了砍头的手,笑眯眯地说平朝向来光明磊落以武会友,可以放他们走,就按他们说过的,大家光明正大地打一场比试比试。
外族大汉将信将疑的离开了,路上还真没人来追他们。
等回了獜族南部首领的地盘,其中一个人连忙掏出了怀中九死一生才顺手牵羊出来的军中密信,呈了上去。
一群人筛选了其中的信息,不敢全信,只依据上面的消息,定好了战术,试着突袭了一次,没想到竟然胜了,还在敌方一片混乱中射伤了那个小白脸一样的统帅。之后的偷袭成功率也都提高不少,他们安插在敌方军营里的细作传来消息说整个军营都消沉不少。
尝到了甜头,獜族便又按照密信中的信息制定了战术,如果消息是真的,他们将会大获全胜,就算是假的,此战术也留给他们了足够的后路,无论如何都不吃亏。
然后南部首领直到被生擒也没想通到底哪步出错了。
大获全胜方成了卑鄙的平朝人。
南部首领激动地红了一张脸:“你是怎么知道我们的动向的?!”
祁映己坐在帅位上,懒散地瞥了眼跪在众人之间的首领大汉,用乌牙语混着獜族语回道:“推测出你们依据我们给出去的信息而制定的战术,这不是一个统帅应该做得吗?”
说着,祁映己还嘲讽了一句:“你们的军师不行,保守又好猜,我们军营中的伙夫都能知道你们的动向。”
“你——!”南部首领气急,“你先前受伤的样子也是故意装给我们看得吗?!”
祁映己笑了:“兵不厌诈嘛。”
敌方首领和揪出来的细作被砍了脑袋,祁映己吩咐人把尸体烧了,抽调了最近一座城池信得过的副将来这里处理战俘的事,自己转身回了营帐。
刚一进去,祁映己直接跪在了地上。
军营内等候的大夫吓得魂都没了,手忙脚乱地扶起人躺在床上,解开他战甲的手都发着抖。
……厚厚的棉衣都被血濡湿了。
大夫欲哭无泪:“祁统帅,您下次别再这么乱来了,伤口又裂开了。”
祁映己有气无力地道:“先给我拿个湿帕子,把我脸上的东西擦了,怪不得劲的。”
大夫连忙应着,给他擦了脸上遮挡气色的脂粉,净了手,给他重新处理起来了腹部深深的一道伤口:“您忍忍,我来得匆忙,东西没带全,麻醉不了。”
祁映己的脸白的像是死了七天,他忍着剧痛,目光出神地盯着房顶,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
卫砚没来,他的作业完成的不错。
好疼。
程跃倒是不听话,估计再有半天就该到了,到时不知道得骂我骂成什么样呢。
太疼了。
还有谁也不听话来着……应该没人知道了。
我快疼死了。
祁映己:“……”
压根儿转移不了啊!
大夫重新包扎好,抹了抹额上的汗:“祁统帅,这道伤口反反复复就是长不好,我上次来不是猜测可能是中毒了,回去后我翻了医书,又问了当地的巫医,刚才看到伤口内里的情形终于确认了,应当是乌牙族特有的一昧名为‘蚁针’的毒。此毒性温和,但会慢慢消磨人的生命,您得注意这些事情……”
祁映己疼到懒得废话:“能治好吗?”
喋喋不休的大夫终于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轻轻摇了摇头。
祁映己扫了他一眼,目光含着警告的意味:“先别告诉其他人。如若有第三人知晓,唯你是问。”
大夫点头:“属下明白的。”
祁映己又恢复成了一副娇弱的模样,指挥着让他给自己倒杯水。
梁澈正在朝堂上和官员们商议要事,殿外守班的小太监忽然悄声推门而入,在盛祥耳侧如此这般,递上了一纸书信。
若非十万火急的事,没人敢在皇帝处理政务时这般没规矩。
盛祥听之后微微瞪大眼睛,忙拿着信,俯身在梁澈耳边,打断了他正在倾听的思绪,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陛下,边关加急信件,祁将军在对獜族的战事中大获全胜,獜族元气大伤,仅剩的北部首领愿意割舍城池俯首称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