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很困吗?”边吻他的眼角边问他。
“你觉得我躺在床上是为了什么?”齐司礼没好气道。
你无视他的话,顺着男人的下巴舔吻,一路向下含住滑动的喉结,牙齿摩擦着那处,齐司礼握紧了你的腰,呼吸重了起来,胸膛剧烈起伏。
“你硬了。”你含糊不清道。
“……嗯。”齐司礼很轻地应了一声。
亲着亲着,你突然回想起你们的第一个吻,“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接吻吗?”
黑暗中齐司礼抱紧了你,你和他贴得很紧很紧,总觉得他要把你揉入血肉。
“记得。”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你的耳中。
这些天你也清楚,你们看似已经恋爱同居,但其实很多事很多话,还有很多误会都没说清或者解开,细想了这两月发生的事,最根本可以追溯到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吵架,第一次心态和感情的变化,只不过都没有向对方阐明。
思考了很久,你是愿意说的,你更愿意听他说的。但齐司礼显然也不是那种愿意剖析自己心事的人,嘴硬得跟什么似的,如果不是家里还有个蜥蜴助攻,你现在早和他说拜拜了。
喜欢人也不见得他会说出口。
“问你什么都记得清楚,可不见得你会主动说出口。”你怨怼道。
黑暗中,齐司礼欲言又止,最后皱着眉闭上了嘴。
情欲褪去几分,你靠在他身上,声音很轻:“那个时候已经有头绪了吧?”
他清楚你指的是第一次接吻,在那之前你们向来不会在性事里亲吻,至于荷尔蒙失序,不过是伴随着心也乱了罢了。
“第二次。”齐司礼没头没尾说了一句。
你仔细想了想,“……那天的狐尾草你是故意的吧?”你想不通还有哪位男性会给你家送狐尾草,又清楚你家的位置,而且这人稍后就上门了……联想一下就知道是这老狐狸的手段,好心计啊好心计。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你按住齐司礼的胸口,凑近他逼迫道。
齐司礼移开目光,表情镇定自若,可你掌心下的心跳却在渐渐加快,说明他并不像表面上这么毫不在乎。
“我要休息了。”齐司礼拍了拍你的背,示意你赶紧下去。
“……疯了,你还硬着呢。”你不依不饶压着男人,越贴越近,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不闹了,你继续睡吧。”
起身就想离开,齐司礼却没松开你,再次使力把你拉回去,“你应该知道。”他说。
你挑衅地笑,“是啊,你是哪里来的狐狸精这么有心计,真会勾、引、人。”
“不过我猜,你应该也想知道我为什么拒绝你。”你轻声说,想起和风细雨的夜里他湿漉漉的侧脸,落汤狐狸可怜兮兮的,他什么也没说就光凭那张脸勾了你的心,借着心软登堂入室。
“你也不像表面上这么无害啊齐总监。”
“我可从来没说过我是什么好人。”齐司礼冷哼一声。
“这话倒不像是会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睡了。”齐司礼忍无可忍,拉开被子将你盖住,抱着侧身躺下。
“我还不想睡,还有事呢。”你推了推他的手臂,男人纹丝不动,闭着眼睛眉头突突地跳,喉间挤出极重的字音,“不许。”
他翻身撑在你上方,咫尺之遥。你其实很喜欢他那双漂亮的金眸,晶莹剔透如宝石,又沉寂着像蒙尘的珍珠,黑暗中什么也看不清,月色隐约,柔白的光朦朦胧胧。
你不想亲吻,只想摸一下齐司礼柔软的发丝。行至半途被他握住了手腕,干燥的唇由掌心向上,他亲吻着你手腕处崩起的浅色青筋,随着呼出的气息一起,怀抱变重,他的喘息也是。
“我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抱紧他的背部,抚摸柔软丝滑的布料,内心变得平静,说出的话也不像平时那么尖锐有攻击性了。
“不必强求自己。”齐司礼说。
“这个姿态,不……这个姿势,你是在依赖我吗,齐司礼?你——!就算不满也不能咬人,你是属狗的吗?”
“狐狸也是犬科。”他舔舐你颈侧被咬出的红印,慢条斯理道。
你放空自己,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发呆,说起来,拒绝第二个吻的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那时候尚且不明白第一个吻的心绪,第二个吻突兀地接踵而至,又是在陌生的夜里和半被迫的性爱。那让你觉得你所珍视的一瞬间的美好被玷污了,第一个吻就像你藏起来蓄势待发的心结,它是美好的纯洁的,不应该被沾上任何形形色色的意味。而你们之间的情欲一开始就不由感情而生,它是比不上吻的。可却忘记了,情欲情欲,这二字是分不开联系也不能彻底撇清的,由性而产生的爱和由爱产生的性本质上的区别不大,区分其也只是哪方先来后到罢了。
斯宾塞在《心理学原理》一书里作出结论,“我们把我们所能表示的大多数的比较单纯的情绪混合起来而成为一个庞大的集体,这集体就是性爱的情绪。”而这些情绪囊括生理的性冲动、美的感觉、亲爱、钦佩与尊敬、各种情绪作用的高涨与兴奋等。你的认知很清晰,不知在哪一刻,性与爱悄无声息地融合,以至于那之后的所有相遇都带着剪不断理还乱的暧昧纠缠。肢体接触便会产生的冲动,多巴胺的大量分泌其实早就提醒了这不同寻常,就连相遇时每次见面的空气都如此令人着迷,局中人看不出来也不清楚罢了。
“齐司礼,其实是你先动心的吧?”
话音才落,耳边就传来他的轻笑,不再是恼羞成怒、欲盖弥彰,是实打实的笑意萦绕。
“嗯。”
黑暗给了你们遮羞布,但这并不羞耻,只是羞于坦荡承认,于是在看不见对方的浓稠夜色中肆意倾吐。
“如果我没问你,或者一直都不喜欢你呢?”
“那就一直等,几年几十年算不上很久。”在他漫长的生命岁月里,他已经习惯了等待,窥不见天光的日子里,黑暗也适应了。
只不过更加无聊、更加漫长,但那是他最擅长也最习惯的事。
你深吸一口气,内心五味杂陈,眨了眨酸涩的眼睛,觉得很难得,居然在心疼他,也坦荡地认栽了。